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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是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靠近他们的那名老妇人匆匆回道:“大婚上自然是有的。”
许扶清纤长的指骨覆上伞柄,“那我便去。”
*
谢宁一回到许扶清的那间木屋,就被应如婉急急忙忙地拉回房间,对方往她手里塞了一套衣裳。
“你快换上,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因为谢宁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许扶清带来这里的,所以没带衣裳来,这一套是应如婉的,“谢谢,正好待会儿要出去。”
应如婉用帕子给谢宁擦了擦湿发,见她脸颊微微带肉的,又忍不住捏了捏,手感很细腻,“快去吧。”
其他人都在外面,此刻房间里只有她们。
古代的胭脂水粉大多不防水,早就被雨冲刷得干干净净,谢宁绕到屏风后,将被雨淋湿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脱下来。
走到矮榻坐下的应如婉有些迟钝问:“对了,谢宁,你说的正好待会儿要出去,是什么意思?”
在回来的路上,许扶清说过会把他们都带过去参加老妇人儿子的大婚。
谢宁一边低头系好腰带,一边隔着屏风对应如婉说:“这儿的人邀小夫子去参加大婚,而小夫子说会带我们去。”
原来如此,应如婉点头。
尔后她意识到谢宁看不见,又道:“我知道了,只不过那些人为何要邀夫子去参加大婚?他们可是认识?”
谢宁换好衣裳从屏风另一侧走出来,刚想开口说话,外面便传来敲门声,“谢姑娘,应姑娘,你们可以了吗?”
一听便知是卫之玠,只有他会这样称呼她们。
“可以了。”应如婉没再追问下去,见谢宁衣衫整齐了,于是站起来,打开房门。
*
雨彻底停了,一间不大不小的竹屋前铺着一道长长的红布。
红布两侧站了不少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她们一改平日里的穿衣风格,穿的不再是蓝色花纹衣裳,而皆是大红色衣裳。
反观他们一行人,除了一向穿红衣的许扶清外,全部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爱穿白衣的卫之玠,站在人群中特别醒目,不像来参加大婚,反倒是像来参加葬礼的。
大概他也觉得不自在,低头看了看。
许扶清没跟他们说一声就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竹屋里面,谢宁回过头,只看到了他瘦削的红色背影,他总是喜独来独往的。
这个大婚跟谢宁看过的大婚不一样。
一般来说,大婚现场都是异常热闹的。
而这则是出乎意料的安静,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他们都像没感情的傀儡直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
仿佛尽头有什么。
奇了怪了。
气氛过于压抑,谢宁的心隐隐不安,扫视了一番附近,怎么这么诡异呢?
对面有一名唇瓣似是被抹了血、面似涂了白.粉的小姑娘跟她对上视线,眼神带着一丝好奇,却咧嘴露出似哭非哭的僵滞笑容。
谢宁感到莫名。
下一秒,站在小姑娘身侧的妇人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弯腰压低声音跟小姑娘说话。
红布上洒满不知道名字的红色花瓣,热风卷着浓重的花香吹过来,熏得谢宁想打喷嚏,好在及时地捂住口鼻,硬生生地给堵回去。
不远处传来唢呐声。
因为地方习俗不同,有的地方大婚之日迎新娘子入门会吹唢呐,所以她一开始听到唢呐声也并不觉得奇怪。
可听着听着,越发感觉不对,喜事的唢呐跟白事的唢呐是有一定区别的,这个更像白事的唢呐。
屋檐挂满红色的灯笼和无数条红绸带,被夜风吹得晃动不止。
风吹进屋里,吹灭了一支蜡烛。
一只滚烫不已的手摸上应如婉的手背,她缩了缩,然后一把推开,往左一看,发现是一名面色青白青白的男子。
“你要干什么?”
少女声音不大不小,却有一瞬间盖过了唢呐声,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眼神是责怪的,貌似不满应如婉惊扰了这一场大婚。
谢宁刚刚专心地看红布的另一头,思索着这场大婚的诡异之处,没留意这边的情况,闻声回头。
“怎么了?”
应如婉使劲地擦被碰过的手背,“他乱碰我。”
此话一出,寂静的局面瞬间被打破。
只见男子青紫色的厚唇翕动着,立即摆手,“我没有,是她这个外族人一直往我身边挤过来,想勾引我,我才会不小心地碰到她的。”
“你撒谎!”应如婉瞪大双眼,马上反驳,“分明是你靠过来的,你这完全是颠倒黑白。”
老妇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中气十足。
“好了!”
然后她语气缓和地对应如婉说:“姑娘,不是老妇偏袒自己的族人,而是此事没有任何人看到,不能仅凭一面之词便妄下定论,还望姑娘见谅。”
谢宁听到男子说外族人这三个字时就很不舒服。
这里的人好像都对外来人不那么友好,很是排斥的模样,上次她遇到的那名男子也是,压根不把自己当正常人看,反常得很。
“那他也没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啊。”谢宁忍无可忍地怼了一句。
老妇人半眯着眼看她。
卫之玠走过来,暂时不理老妇人所言,问应如婉:“他还碰你哪了?”
“手背。”应如婉没料到他会出声,有点儿受宠若惊。
忽然,一道细细的声音骤地插进来,“娘,是他故意碰这位姐姐的,我看到了,姐姐没撒谎,撒谎的是......”
小姑娘的母亲马上捂住了她的嘴巴。
事已至此,老妇人霎时无话可说,皱紧眉,抬头看了看快要到的红色花轿,指着男子道:“你给姑娘道歉。”
男子自知逃不掉了,不情不愿地道声歉。
等男子道歉完,谢宁下意识地寻找着那名小姑娘身影,古怪的是她一眨眼的功夫便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母亲却还在。
谢宁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插曲过后没多久,红色花轿便到了屋前,唢呐声也停了,轿内依稀发出细微的抽噎哭声,两名妇人过去揭开红色轿门帘,似要扶她出来。
新郎呢?
新郎不该亲自去迎亲吗,为什么不见新郎?
谢宁正疑惑着的时候,一只精致苍白的手从她后颈伸过来,两指夹着一颗被剥好了的糖,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松木香。
“谢宁,张嘴。”
是许扶清,他从竹屋里出来了。
听到熟悉的少年嗓音,谢宁垂眸看许扶清指间的糖,敢情他是去找糖去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张开嘴,那颗糖落入齿关,很快就散开了味道。
很甜,但夹带了不是很好闻的香火气息。
还有一丝微乎其乎的死人腐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