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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喘气。
见陈绥停下,喘着气边咳嗽边笑:“我说怎么从去年就开始装孙子,每回打架都不见人,原来是身边有了个娇娇。”
又瞥了眼闻喜之:“挺漂亮。”
话音刚落,陈绥猛地一拳砸在他脸上,拽着他校服领子提起,俯身低头凑近,眼神阴狠可怖,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别碰。”
闻喜之以为陈绥又要继续打,吓得又喊了他一声:“陈绥!”
这话一出,陈绥丢开蒋二,喊停孙一鸣:“让他们滚。”
孙一鸣打得正起劲,却也及时住了手,意犹未尽地又踹了面前那人一脚:“滚!”
南华二中的人跑过来扶起蒋二跌跌撞撞地跑开,边跑边回头放狠话:“给老子们等着!”
孙一鸣冲他们“呸”了声,脚下踢了一颗石子过去:“爷爷等着!”
这场闹剧停止,孙一鸣棍子搭在肩上扛着朝陈绥的方向走来:“怎么今天就这么轻易算了,我还没打够呢,这群王八蛋子。”
说完,看见旁边的闻喜之,眉头上挑,不再问了,过去一把拽起韩子文就走。
“走了哥们儿。”
一群人轰轰烈烈地跑来,又退潮似的迅速消失,除了地上的垃圾和草叶被风吹得旋转着,一切好像都寂静下来。
陈绥干脆坐在地上,一条腿随意伸着,一条腿曲着支起来,右边胳膊搭在膝盖,一副破碎又浪荡的样子。
那双刚刚还满是戾气的眼此刻朝闻喜之看来,藏了点儿很不寻常的笑意。
闻喜之蹲在他面前,跟他对视着。
今天是阴天,巷子口钻进来的冷风一阵又一阵,一阵强过一阵。
钻进眼睛里,凉凉的酸疼感。
她偏头躲了下,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陈绥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别过脸去,一眨眼,一颗晶莹的泪滴就从眼角滚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你还哭。”他抖抖腿,搁在膝盖上的胳膊晃过去,碰碰她,“打人的时候没见你哭,这会儿还哭起来了?”
“风大吹的。”
闻喜之抹抹眼睛,又转头看他,风吹得眼睁不开,一眨一眨的,泪一滴接一滴地落。
她低下头躲着,想等这阵风过去。
可这在陈绥眼里却成了——
她哭得也太伤心了,根本停不下来,不想让他看见,低着头躲开。
怕丢脸,还要找个“风大吹的”这种拙劣的借口。
可是,她为什么哭?
往常他会以为她胆小,被自己脸上的伤吓到哭,但今天亲眼见她打架,她绝不会是那种看见别人伤口恐怖就哭起来的人。
韩子文以前说的那句话突然跳出来——
“这美女该不会喜欢你吧,怎么每回见你受伤都哭。”
陈绥回想起刚刚,她明明没哭,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
也回想起,她每次看见他受伤时总是泛红的眼眶。
靠……
陈绥心底低骂一声:“我他妈有病吧。”
这大小姐,怎么可能喜欢他。
能把别人送他的情书那么仔细地收起来,一点也不介意。
陈绥在校服裤子口袋里摸了摸,还剩最后一张纸,丢过去:“擦擦。”
听见他说话,闻喜之抬头,接住那张纸。
“有什么好哭的。”陈绥抬眉,故作轻松,“一天到晚哪那么多泪。”
虽然,并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但姑且当做,是在为他哭。
“没哭。”
闻喜之把眼泪擦了擦,风也小了。
眼泪暂时止住,她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瞪他一眼:“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
蹲久了,一动脚都是麻的,腿一软,晃晃悠悠趔趄着往陈绥身上跌。
慌乱中按到他脑袋,又滑下去按到他肩上,小臂贴上滚烫掌心,被他扶住,稳了下来。
却不敢再动,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等那股麻劲儿过去。
陈绥单手捏着她小臂,少女的胳膊柔软,皮肤滑腻,捏在手心,软软嫩嫩的,像块儿嫩豆腐,一用力就会捏碎般脆弱。
也不知道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易碎品,到底是怎么撂倒比她块头大那么多的男生的。
闻喜之晃了晃腿,感觉那股麻劲儿过去了,按着陈绥的肩站稳。
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这次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说,转身就要走。
小臂还被捏着,没走掉。
她低头去看,陈绥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走神的样子,脸上挂了彩,嘴角还有血迹,看上去像是被打傻了。
“……你松开。”闻喜之挣了挣手腕,试图挣脱,“要被打傻了就去医院看看,别在这儿像个傻子似的抓住别人不放。”
陈绥回过神,抬眼看她,忽地笑了下,抓着她的小臂往下一拽。
被他这突如其来一拽,闻喜之差点又站不稳,慌乱中按住他膝盖,一条腿跪跌在他脚上。
抬头,换成陈绥居高临下地低头看她。
在他头顶上空,榕树枝繁叶茂,阴沉的天空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片,像虚化前的漫天星。
而他,近在眼前,锐利的视线锁定她。
转瞬,他的膝盖忽地一抖,她整个人都跟着晃了一下,下意识将他膝盖抓更紧。
陈绥恶作剧得逞,似笑非笑,拖腔带调地开始数落她的罪行——
“哭就哭得那么可怜,不哭就开始骂人?”
“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你还挺能打。”
“什么叫再也不想理我了?招你惹你了?”
他一条一条地说,闻喜之脑海里脑海里跟着一条一条地反驳,最后开口,却只有一句:“你放开我。”
“你搞清楚。”陈绥眼神下滑,落在她抓着他膝盖的手上,“咱俩到底是谁需要放开谁。”
闻喜之垂眼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胳膊,而她两只手都抓着他。
“……”
“懒得理你。”
闻喜之撑着他的膝盖重新站好,去捡刚刚掉落在地的牵狗绳。
“对,懒得理我,也就是借机想倒在我怀里而已——”
陈绥顿了顿,故意拉长遐想的时间。
“只不过被我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这都什么瞎扯的东西!
闻喜之气得转身就要骂他,一看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狠话说不出口,憋回去。
瞪他一眼:“你不要脸!”
“我这脸。”陈绥指了指自己的脸,“伤成这样,还能要?”
“……”
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闻喜之真不想搭理他了,转身就走。
“喂。”陈绥在后面拖着懒懒的调子喊她,“你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同桌受这么重的伤起不来,你自己跑了?”
闻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