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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沉稳,又似乎压抑着,难言的晦暗情愫。
她睫羽轻抬,目光从覆在他心口的那只手,移到他的眉眼间,凝眸望着他。
谢言岐眼里的笑意很淡,眸中似是点缀着星辰。夜色的朦胧,让他的眼神愈发温柔深情。
像极了夜空下,倒映着璀璨星河的湖泊,几乎要将她溺于其中。
初沅下意识地屏息,隔着弥漫眼前的月色,和他四目相对。
他眼珠不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低声道:“因为臣赌,殿下的这里,也有我。”
就像他的心里,有她。
体会到他话中这份直白的深意,初沅整个人怔住。
她忽然觉得,掌下触及的心跳,似乎也将她的心绪扰乱。
然而谢言岐并没有给她流出逃脱的余地。
话音甫落,他便将手放在她的腰后,收紧力道一按,初沅就不受控制地朝他怀中倾去。
刹那间,温香软玉盈满怀。
谢言岐半垂着眼帘,眸中噙笑地睥着她。
初沅整个人偎在他怀中,稍一抬首,便是相距咫尺地和他对视。
然而他的眼眸若月下静湖,漾着深情的柔波,却足以将她心里的那些不安、惝恍……尽数吞没。
让她的内心归于平静。
慢慢地,她卸下心中压着那份惘然,放松地靠在他胸前。
“所以,臣是赢,还是输?”谢言岐扶着她的纤腰,目光始终流连于她的眉眼间,问道。
初沅抬起手,攀住他的肩颈,广袖滑落至她的臂弯,露出的半截手臂莹白纤细。旋即,她踮脚,凑近他的耳畔,嗓音轻柔似风过,“那就只能恭喜谢大人……你赢了。”
无端撩动着他的心弦。
闻言,谢言岐不由得轻笑一声。
还好,他没有输。
他侧过首,唇吻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颈侧,笑道:“既如此,那么,臣有什么彩头吗?”
他的呼吸灼得初沅忍不住瑟缩。
她躲避似的埋在他的颈窝,瓮着嗓音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谢言岐握着她的纤薄肩膀,将她推开些许。旋即,他的手沿着她的玉臂下滑,直至攥住她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他抬眸凝着她,从始至终,黑曜石般的眼眸都噙着浅淡笑意,“跟我来。”
初沅没有任何犹豫地,跟上他的脚步。
也许是顾及着她,他似乎将步履将步履放慢不少。
他们一前一后地穿过灌丛间的青石小道,衣袂带起的风,吹动草叶上初凝的露珠滚落下去,簌簌作响,却又清幽静谧。
不多时,谢言岐便带着她,走到府中开凿的湖畔。
夜空下的静湖倒映着繁星明月,风一吹,泛起波光粼粼。
临岸的水边,不知是何时渡来的一艘画舫,阒寂地停泊岸沿。
见到此情此境,初沅不禁怔住。她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略微咬住下唇,“谢大人还真是好本事……”
不止是对她府中的架构了如指掌,竟然还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弄进画舫。
她的话里,含着显而易见的嗔怪,还有几分委屈。
谢言岐不由握了握她的小手,低声道:“既然金吾卫没本事拦住臣,那么臣就只能想办法,安插人手,护住殿下的安危。”
言外之意便是,她的府中,有他安排的暗卫。
所以,找来这样一艘画舫,轻而易举。
初沅听完他的话,实在是对他的理直气壮,无可奈何。
她不免弯起细指,轻挠他手心。
谢言岐眸中的笑意愈甚。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画舫。
船舷穿破水面,驶离岸边,漾开层层涟漪。
初沅还是头一回,这般夜半游湖。
她仰首望着星空,朦胧月光勾勒出她的侧颜,宛如月下初绽的琼花,静谧之中,透着勾魂摄魄的美。
从始至终,谢言岐都侧着首,眼珠不错地瞧着她。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很久之前,他们在画舫的初见。
彼时火光冲天,她不慎落水,上船之时,已然是浑身湿透,难掩狼狈。
可她披着他的外衫跌坐在船尾,却依旧似,九天神女落凡尘。
皎皎明月一般。
思及此,谢言岐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轻叩船板。
随之而来的下一刻,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自船内飞出,盘旋在他们周身。
夜色之中,就有如人间星河,将他们环绕。
看见飞舞眼前的荧荧微光,初沅先是怔住,随后,不禁瞳眸睖睁,侧首朝他望去。
萤火虫的光芒一明一灭,繁星似的,映着她姣好的面容,愈发衬得她清透若天上皎月。
比之初见,更为惊艳。
她的眸子澄澈透亮,流转着细碎笑意,是惊,亦是喜。
“这都是从哪儿来的呀?”初沅伸出手,接住一只萤火虫,隔着它散发的微弱光亮,看着他,问道。
谢言岐回望着她,回道:“附近的灌丛,捉来的。”
既如此,那便不是巧合。
而是他亲手的策划。
恍惚之际,初沅的耳畔忽然回响起三年前,他们分别之时,他最后问她的话——
“喜欢萤火虫吗?”
“……喜欢的。”
“那过段时间,带你去看?”
如今,时隔三年,她终于见到。
蓦然间,初沅的鼻尖有些发酸,止不住地酸。
原来,他没有忘记过他的承诺。
兜兜转转蹉跎三年,他还是,将当年的承诺兑现。
慢慢的,她的眼圈泛起微红,清澈的眼眸亦是盈盈流转着水光。
谢言岐伸手握住她的后颈,俯首凑近,唇吻落在她的睫羽,卷走那点将坠未坠的泪珠。
他的嗓音低哑,又似乎噙着些微笑意,“既然臣摘下了天上明月,那么就该还明月,地上的繁星。”
待他的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初沅也轻抬睫羽,凝眸望向他。她贝齿轻碾下唇,迟疑着,犹豫着,问道:“……三年前,也一样么?”
也视她为明月,要赠她一片星河吗?
谢言岐的目光,始终未曾移开她的眉眼。
他笑着反问道:“不然,殿下以为呢?”
随即,他拿出袖中的一个梓木信函,递交到她的手里。
初沅神情微怔,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慢慢解开上边缠绕的五色线,倒出里面的文书。
“这是……通婚书?”看清上面端正写好的小楷,她整个人怔住,心跳登时错漏半拍,连带着呼吸,都有刹那的凝滞。
这封通婚书末端,并排书写着他们二人的姓名。
谢言岐,宋初沅。
而宋初沅,还是她三年前,尚未恢复身份之前的名字。
文书的边沿,也隐约泛着淡黄。
显然不是近期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