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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北战、打下江山的宋家,心怀不轨,意图谋反。
就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真正背叛你的,其实是你的至亲至爱之人。
你最疼惜的初沅,她所有的悲痛过往,悉数拜你深爱的皇后所赐。
恐怕你也不会想到,你以为的忠仆,就是十八年前,那个叛臣宋颐的长子,宋长淮。
桓颂,是还宋啊。
第129章
没过几日, 桓颂派去扬州调查的人,便将圣人想要的结果带了回来。
“陛下,这个徐兰徐嬷嬷, 本是扬州人士。因缘巧合进到崔府,便成了皇后的乳母, 之后又随着皇后的册封, 一道进宫。”
“也许是因为自小相伴的情分,皇后很是倚重、也很是信任她,经常将一些要事交由她处理。”
“可惜后来, 皇后怀着昭阳公主的时候, 她不慎选错香料,致使皇后险些小产, 于是就被驱逐出了宫。”
“也就是十八年前的八月左右,昭阳公主降世的第二个月, 她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 回到了扬州。据她所说,那个婴孩……不过是她在途中捡到的弃婴。”
“但是她却将那个孩子视若己出,吃穿用度,皆是照着高门大户的掌中珠而来。”
“直到小女孩四岁那年, 徐兰病染膏肓、回天乏术。”
“她的儿子陈焘,为了给她看病,甚至不惜散尽家财。走投无路之下, 他就将徐兰捡回的那个小女孩, 卖到了秦楼楚馆。然而徐兰得知此事以后, 竟是急痛攻心, 就此撒手人寰……”
负责调查的内监躬身立于殿中, 对着高位之上的圣人, 一五一十地回禀着。
说完,他拿出袖中叠好的一沓信件,双手奉上递给圣人旁边的近侍,接着道:“这是徐兰近邻的证词,以及当年,陈焘卖掉那个小女孩留下的票据,还请陛下过目。”
他带回的这些消息,和陈焘交代的、皇后坦言的,所差无几。
不过就多了些细节。
圣人伸手接过以后,仔细地翻阅着,越看,眉间的褶皱就蹙得愈深。
倘若徐兰是在初沅降生之前出宫,为何会在途中耽搁数月之久,直到初沅满月,方才带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抵达扬州。
——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会不会,就是他的初沅?
思及此,圣人也翻到末页,看到那张隐约泛黄的卖身契。
目光触及上边所写的初沅二字之时,他的整颗心,登时如同灌铅,不住地往下跌。
一时间,他心里那些、不敢面对的猜测和想法,悉数得到了验证。
原来,当年的偷梁换柱,或许根本就不是宋氏的设计。
圣人不由得紧阖双眸,心中仍是抱着些许希望,不肯相信。
他叹道:“宣大理寺少卿、谢言岐进宫。”
顿了顿,他又补充:“记得,让他顺道把陈焘也带进来。”
不论如何,他还是想,最后再验证一下。
***
接到圣人的传唤,谢言岐并不觉得意外。
早在抓捕陈焘的时候,他就去调查了十八年前的往事,也由此清楚了,桓颂的目的——
他想揭露的事情,并不是初沅的过往。
而是十八年前,那些尘封的往事。
所以,他针对初沅的种种行为,不过就是为了引出当年——
不止是皇后当年的抉择。
还有宋氏谋逆的惊天大案。
不过,最后揭开的真相,当真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吗?
谢言岐默不作声地蹙起眉宇,旋即,到底是拿起桌案上的官样幞头,起身走出了大理寺府衙。
当他赶到宫中,已是半个时辰以后。
圣人想要确认的,无非就是初沅调换的事情,是否和皇后有关。
现在,他还心存着侥幸:或许当年之事皇后并不知情,又或许,就是徐兰背叛了皇室。
是以,他一见到陈焘,便率先问起他的母亲徐兰,离宫之后和宫里的联系。
然而陈焘对此是一问三不知,他唯一晓得的就是:徐兰尚且在世之时,每逢乞巧节前夕,都会出趟远门,给初沅带回生辰礼,或是长命锁,又或是玉佩手镯,样样价值不菲。
可惜那些东西,后来都被陈焘拿去典当,换做了金银。
无法留作证物。
找不到徐兰和皇后共谋的证据,圣人也无可奈何。
他叫上谢言岐,漫步于庭院。
“蕴川,”他唤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关乎皇室秘辛,他没有明说,谢言岐也不好多言。
他道:“对于居心不良之人,想来,陛下必有定夺。”
话音落下,圣人也继续沉默。
一个是他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他又能如何定夺?
他沉吟片刻,忽而抬首,望向不远处,开凿花窗的□□。
碧影斑驳,花丛繁茂,影影绰绰地将那扇窗牖遮掩。
十八岁的姑娘站在□□之后、花窗之前。她手持纨扇,似乎在与旁边的宫婢说笑些什么,圆扇半掩着面,只露出一双月牙似的明眸,秋波盈盈、顾盼生辉。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她一怔,如有所感地侧首,隔着窗牖向他们看来。
瞧见并肩而立的圣人和谢言岐,初沅不由得怔住。
然而她的行踪已是暴露,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绕过□□,朝着他们二人走近。
“见过阿耶,见过……谢大人。”以全礼数,她挨个见礼,直起身抬眸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和谢言岐撞了个正着。
谢言岐的眸中似乎噙着些微笑意,他眼珠不错地瞧着她,似是回礼般,对着她一颔首,唤道:“殿下。”
恍惚之际,初沅好像又回到那日的亭榭,听见他暗含沙哑、绻着低喘,一声一声落在耳畔的,殿下。
她下意识地倒退半步,脸颊登时浮现红晕。
圣人瞧见以后,不免问道:“阿妧,是天太热了吗?你怎么脸红成这样?”
第130章
初沅闻言一怔, 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半步,和谢言岐拉开距离。她持着手中的纨扇轻摇送风,睫羽微垂, 好像这样,就能驱散那些无所适从的羞赧。
她不自在地颔首应道:“是、是有些。”
正值未时, 圣人抬首望向天际的斜阳, 道:“这天,确实是变得愈发炎热了。”
说着,他转头看着初沅, 眉宇微蹙, “既然日头这么大,那你就该好生待在屋里, 你这顶着烈阳跑出来,万一晒伤了, 那岂不是受罪么?”
他的话语中尽是关切, 边是说着,边是示意随行的内侍,取来油纸伞为她遮阳。
诚然,他是半点都没想到, 自家女儿的脸红,不是为天气,而是为身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