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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还不知道吧?我阿娘她啊,有喜了!”
“很快,我们就能再添一个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谢贵妃尚且平坦的小腹,珍视,且爱惜。
谢贵妃不免有些赧然。
今年她已是三十有二,早已不复青春年华,就连她的女儿,都将近及笄,快到说亲的年龄。谁知临到徐娘半老,竟还能有这样的机遇。
属实是让人意外。
“是前两天,尚药局的供奉医人诊出来的。”谢贵妃微垂着眼帘,抬手抚上小腹。向来明艳大方的她,这时,竟是颇有些忸怩,“因着这些时日的变故,你一直没能进宫,所以,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闻言,初沅微微瞠目,又惊又喜地看向谢贵妃,“这是真的吗?”
这还是她回宫以后,碰上的头一桩喜事。
也难怪,方才在车上,华阳一改从前的浮躁,变得细心又沉稳,时刻留意着谢贵妃的反应,在旁照料。
她也想学着华阳,去触碰谢贵妃正在孕育的小生命。结果又怕冒犯,伸出的小手顿在半空,又略微蜷起纤指,犹豫着缩回。
看出她的想法,谢贵妃无奈地笑着,将她的小手拉了过来,轻置于腹前,道:“当然是真的。那之后,尚药局的御医们,轮番来为我诊过脉,都说是喜脉无疑。”
“不过现在月份尚小,只有一个多月,你这也摸不出来什么。”
尽管谢贵妃自嘲是半老徐娘,但是岁月格外厚待美人,现在的她,仍旧是妍姿艳质、纤腰楚楚。
初沅都有些无法想象,这样纤细的楚腰,究竟是怎样一点点地鼓起,直至诞下婴孩。
也不知,她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终此一生,她可能都不会去切身体验。
初沅抬眸望向面前的谢贵妃,忽而弯起眼睛,由衷地笑道:“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想必,都会和娘娘一样好看。”
此刻已然是日暮时分,夜幕低垂,薄暮冥冥。
她的眼中点缀笑意,就好似天上星辰璀璨。
谢贵妃突然感慨道:“还是希望,能是个小姑娘。”
如果是个皇子,若干年以后,皇权更迭之际,稍有不慎,便是不得善终。
顿了顿,她又看着初沅笑道:“最好啊,可以像你这样温柔懂事。”
听见这话,华阳可就有些不高兴了。
她小声嘟囔着不满:“难道我就不懂事吗?”
谢贵妃直言道:“你觉得,你身上有哪一点,可以和你阿姐比?”
华阳不免瞪目嗔道:“阿娘!”
初沅也没想到,这话说着说着,就扯到她的头上。
她忙是笑着,在旁边打着圆场。
……
一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慢步往紫云楼走去。
而随行的桓颂则趁着尚未开宴,先带她们去到紫云楼的一处暖阁,拜见那边的圣人。
因着如今有孕在身,所以圣人特准谢贵妃免礼。
于是初沅就和华阳并肩站着,一齐叉手问安。
甫一站定,圣人便笑着抬抬手,示意她们起身。
也许是先前的刺杀闹得过于震骇,这回,圣人也禁不住问起初沅,她这段时间的近况。
不过他问得委婉,主要是有关公主府的守卫。
他实在担心,那群杀手会再次冒险,对初沅不利。
“外边鱼龙混杂,终归不比宫里固若金汤。难不保有一天,又让他们找到机会下手。”
“不然……今夜之后,你还是跟着我们一道回宫,先在宫里待些时日吧?”
“等到真凶缉拿归案了,再回你的公主府,也不迟。”
尽管一国公主为着避祸,东躲西藏,是显得有那么些不光彩。然而比起皇室的脸面,圣人还是更加在意初沅的安危。
是以,他这般提议道。
对上圣人关切的目光,初沅却是有刹那的迟疑。
诚然,回宫是最好的选择,既能避开追杀,得一时安宁,也能让关心她的这些人放下心来,不必再为她烦忧。
但是,她要给的答复,就只能一拖再拖了……
初沅下意识地掐了掐手心,旋即,她回视着圣人的关切目光,眸中次第浮现笑意,颔首应道:“好。”
得到这样的答案,圣人和谢贵妃俱是释怀,欣慰地会心一笑。
如是耽搁一阵,眼见得就是暮色四合,到了要开宴的时候。
谢贵妃和圣人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地带着初沅退出暖阁,往他们原先商定好的地方过去。
屋外暮色苍茫,很快就将她们的身影湮没。
只隐约见得,引路宦官手中提着的八角宫灯,忽明忽暗,散着暖黄的光晕。
圣人始终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良久,终是没忍住怅然一叹,问起身旁的桓颂:“桓颂,你说,初沅要是从小就跟在朕的身边,该有多好?”
现如今,他已经错过太多太多,不论怎么弥补,于那些缺失的过往而言,皆是无济于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初沅这才回宫两年,他又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看她嫁人?
桓颂站在他身后,唇畔维持着惯常的笑意,道:“如今的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始作俑者。若非他当年的偷梁换柱之举,殿下也不至于流落在外,不能承欢膝下。”
提及此,圣人不由紧阖双眸,心口一阵怒意翻涌。
尽管回宫以后,初沅不想让他们担心,始终隐瞒着一切,但之后,他还是让人去打探过了,她过往的十五年,一直在都青.楼楚馆逢迎,据说后来,还迫于无奈,没名没分地跟着一个男人……
只是,当时的扬州混乱至极,那人的行踪又隐秘,没办法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否则的话,他非得让那人碎尸万段不可。
气急之下,圣人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极力平复着呼吸,咬牙切齿地道:“是,不能放过。”
谁都不能放过。
尤其是,那个始作俑者。
纵是千刀万剐,也难以解他心头之恨。
一时间,圣人的呼吸愈发粗重急促,连着脖颈和额角的青筋暴起,整张脸红到发紫。
瞧出他的不对劲,桓颂及时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一粒药丸递给他,“陛下。”
直到药丸滑进喉间,圣人才逐渐恢复如常。
他阖着双眸,深吸一口气,叹道:“还是清元道长的金丹管用啊。改天,你让他再炼一些,给朕送过来。”
旋即,他睁眼看外边的天色,“时候不早了,该开宴了。走吧。”
桓颂不紧不慢地收好瓷瓶,应道:“是。”
随后跟着圣人的脚步,走向紫云楼设宴的台榭。
此时,席上已然是宾客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