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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
初沅动作迟缓地抬起手,轻摁住有些红肿的唇.瓣。隐约泛起的刺痛,提醒着她回忆的真切。
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
昨天晚上,他真的有来过。
她也没有,异想天开。
——只要她落水,他就不会袖手旁观。
思及彼时的意.乱.情.迷,初沅的一呼一吸,仿若又被他急切的吻占据,变得滞涩起来。
她看得出来,他对她,还有情,还有欲,还有感觉,还有在意。
不太像是将她遗忘的样子。
既如此,为何他之前,又是那般拒她于千里之外?
初沅微垂着眼睑,霎时间,他先前的冷漠和忽视又浮现在脑海,纷乱的回忆,拽着她的整颗心不住下跌,深陷于迷茫。
她看着水粉袖口的织锦刺绣缘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留存给她的端倪。
这时,屋门忽然被叩响,极轻的两下敲门声以后,是流萤刻意压低嗓音的询问:“殿下可是醒了?”
临近天亮的时候,就会有服侍盥洗的宫婢候在外面。
想必,是初沅在屋内找寻,闹出的这点动静,让她们给听见了。
初沅连忙整理好情绪,颔首应道:“……嗯。”
得到她的应允以后,捧着铜盆巾帨的婢女便鱼贯而进。
首个进屋的流萤先是留意到她和昨夜的区别,愣了一愣,“殿下这是……换过一身衣裳吗?”
她记得殿下昨天沐浴完,穿的是雪缎裁成的簇新寝衣,浅色的月白,现如今这身,则是绫罗质地的杏粉色。
明显有所不同。
大半夜的更换寝衣,属实是有些……异乎寻常了。
留存的端倪就这样让流萤给点破。
初沅掐了掐手心,不免有刹那的局促。
诚然,昨夜之事是她莽撞,没有预料到后果。
她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出现,也没有想到,她会情绪失控中,就那样哭到昏睡过去。
要知道,他们在湖水里的一番折腾,浑身上下湿透,原先的衣物自是不能再穿。
此事又不便惊动旁人,最后是谁在她昏睡以后,给她更换的衣裳、绞干的头发,可想而知……
她有些难以启齿地诌道:“因为……原先的那身寝衣,有些不大合身来着。”
闻言,流萤微有诧异,“尚衣局竟然还会出这样的差错吗?”
初沅没想由此牵连到旁人,忙是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先由宫婢帮着盥洗。
……
因着昨日遇刺一事,公主府的护卫较之往日,明显增多不少。甚至,连虞崇峻都接到命令,率领金吾卫跬步不离地捍御左右。
初沅的行动,也变相地受到限制。
她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府,去找寻她要的答案——
她真的很想知道。
他和她之间,除却过去空缺的那三年,究竟还隔着什么?
让他们相见,却不能靠近。
然而初沅又不能让流萤出府去大理寺打探。
毕竟他们的过往,暂且不为人所知。
倘若对外走漏风声……他一定会有不少麻烦的。
初沅耐心地在府中静待了数日,却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再次出现。
到第五日,圣人见刺客的事情还是没有后续,又心疼初沅始终闷在府中难受,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宫婢冒充她留在公主府,她就暂时可以隐瞒身份和行踪,在近身侍卫的保护下,去往别处,直至刺客归案。
得知此事,流萤雀跃得不能自已,忙前忙后地收拾细软。
以便在外出行,初沅也难得换上男子装束,黑纱幞头裹住蝉鬓,一身缬纹翻领胡服,俨然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俊俏郎君。
打量着她这难得一见的模样,流萤的眼神有些飘忽,“……要是可以,我都想嫁给殿下了。”
闻言,初沅不免失笑。
他们从公主府的侧门出去,登上一辆不显眼的普通马车。
辚辚辘辘的声响中,马车沿着青石道驶远。
初沅掀起车帘,回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的府邸,眼睫微垂,落下黯然。
他还是,没有来。
……
街径的尽头,是鳞次栉比的屋舍。
不多时,青帷马车便隐没其中,再难寻觅。
坊墙的转角处,是另外的一辆马车静停着。
谢言岐放下曼帘,微阖着双眸往后靠了靠,嗓音低哑,吩咐道:“回大理寺。”
奚平不免蹙起眉头,担忧道:“世子,您这好不容易得空……”
自从那夜浑身湿透的回府以后,世子就呕血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大理寺的事务积压成山,再加上之前的三桩命案始终悬而未决,太子忽然就关心起了案情来,催促大理寺要尽快结案。
为此,近两日来,世子几乎是不眠不休。好不容易等到案子有了点眉头,可以暂时歇息,结果他不回府,反倒是先来了此处……
末了,还要再次回到大理寺……
闻言,谢言岐却是揉了揉眉心,语气隐含催促:“走吧。”
尽快结案,她便能及早脱离危险。
第九十一章
近日的三件命案:
杀害琼羽的真凶于承恩侯府当即被捕, 并服毒自尽;慈恩寺的秦安遇难一案,也经过这几日的重重排查,捉拿到两名嫌犯。
如今, 就只有柳三娘之死,由于事发的西市熙来攘往、鱼龙混杂, 追寻不到源头, 至今没有眉目。
谢言岐回到大理寺府衙的时候,大理寺评事唐铸正在牢狱审问杀害秦安的那两名嫌犯。
见到是他去而复返,唐铸连忙让狱卒终止对嫌犯的行刑, 趋步上前行礼, “谢大人。”
谢言岐扫一眼刑架上血迹斑驳的嫌犯,眉梢小幅度地上抬, 问道:“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唐铸道:“回大人的话,这两个人已经坦白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 包括如何杀害秦安, 如何买通慈恩寺的沙弥,得知正殿佛像的玄机,从而将尸体藏于其中……”
“至于杀人动机,他们说是见财起意, 但卑职总感觉,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杀人劫财,他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在慈恩寺上演这么一出?”
“再者, 最近这三桩命案的受害者, 都是来自扬州。”
“所以卑职大胆猜测, 这幕后黑手, 或许就是同一个人。”
“然而, 卑职拷问了他们一晌午, 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来。”
他的这番猜测,完全合乎情理。
闻言,谢言岐轻拨扳指,漫不经心地提了下唇角。
——真要等他们开口的话,就是覆水难收了。
这严刑拷打以后的陈词,明显是比直接交代的,要可信得多。
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