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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华阳接过流萤递来的荷包,倒出一把铜钱,道。

华阳倒是手气极佳,头一回地投币,便见那枚铜钱悠悠晃晃地精准落入了钵中。

见状,华阳不禁抱着初沅的胳膊,激越地蹦跳着,“阿姐阿姐!快看,我投中了!我的愿望可以实现了!你很快,就能有一位如意郎君了!”而且,还是京城人士呢!

倒不曾想,她的愿望竟是这个。

初沅有刹那的懵怔,玉颊泛起淡淡红晕,“你、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正经呀?”

华阳一脸无辜,“这怎么就不正经啦!这可是阿姐的终身大事呢!”

“……阿姐阿姐,你也快投吧!”

暂且驱走那点赧意,初沅贝齿轻碾下唇,拿起一枚小小的铜钱,便对着水中的钵盂掷落。

但暗涌的水波,却带得铜钱左摇右晃地沉底,只碰到了钵盂的边沿。

连着第二枚,亦是如此。

初沅的整颗心,似乎都像是浸入了凉水,彻骨的寒。

到第三回 ,她甚至都不敢看,放手铜板以后,便虔诚阖上了双眸,双手合十,静默地等待着。

奈何等得太久,再睁眼时,铜板已然落地底,不知沉往何处。

华阳待不住,愿望达成以后,便跑去了别处赏花。

只有候立在旁边的流萤无奈道:“殿下,方才有风吹来,水光晃眼睛,奴婢也没能瞧见……究竟有没有投中。”

闻言,初沅不由轻叹:“唉,算了。”

倘若他们真是有缘,三年的时间,也该重逢了。

或许,是天意如此罢。

天光明媚,她从池边离去,单薄的背影却显得有几分落寞脆弱。

这时,又有人走近许愿池,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琼羽扶着圆鼓的肚子,若有所思地问道:“那是何人?”

婢女循着她指去的方向望去,猜测道:“看她的穿衣打扮不凡,会不会……是今日前来拜佛的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琼羽微蹙秀眉。

那应该,就不是她的故人了。

她远远瞧着,还以为是浮梦苑的初沅呢。

初沅……又怎么可能会是公主?

收回思绪,琼羽伸手抚了抚鼓起的孕肚,眉间是散不开的忧愁。

三年前,浮梦苑被查封,因为她的卖身契被扣在柳三娘手中,于是便随着柳三娘到长安另寻生路。

或许是苦尽甘来,刚到长安不久,她就有幸得了承恩侯府二爷的青眼。只可惜,她的过往算不得清白,进不得承恩侯府这样的门第,是以,便做了他的外室。

然,欲壑难填,尝到了这样的甜头,她想要的,自然也就更多。

外室,终究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若是被同僚发现弹劾,指不定,是要丢掉乌纱帽的。

因着这层缘故,二爷也是十天半月的,才来她的别院找她一回。

她受够了这种日夜等待的日子。

如今,她即将临盆,只希望这胎能诞下个儿子,可以借此扶为妾室,好名正言顺地陪在二爷身边。

思及此,琼羽的眼神愈发坚定。

她朝婢女伸出手,“拿来。”

沉甸甸的荷包足有三四十枚铜板,她就不信,这整整一袋下去,她还不能得偿所愿了。

但也不知是怎的了,等到荷包见空,琼羽手里竟也没一个中的。

见此,琼羽不免气闷,支使身边的婢女,道:“你再去帮我换一些铜钱来。”

这时,不远处的正殿,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仓皇逃出殿门的人群此起彼伏地高呼着——

“起火了!快跑!快跑啊!”

“天爷哟!死人了!”

……

琼羽循着滚滚腾起黑烟望去,果然瞧见恢宏的大殿中,若有似无地闪出了火光。

作者有话说:

所以,相当于要世子重新对初沅动一次心。

放心,香得特别快。

第七十五章

大慈恩寺的正殿, 烈焰熊熊燃烧,香客游人摩肩接踵,互相推搡着, 蜂拥退往殿外。

值此性命攸关之际,场面逐渐趋于失控, 涌动的人潮拥挤踩踏, 此起彼伏地惊叫着——

有香客摔倒在半途,遭人乱踩,不住地哀嚎;

还有一对失散的母子隔着人群遥遥喊话, 彼此泣不成声, 不停地唤着“阿娘”、“小宝”。

……

一时间,场面混乱喧嚣至极。

殿内, 金吾卫和沙弥们极力扑救着大火。

但这场烈火是因为佛前烛树倒塌所致:

燃着上百支香烛的高.耸烛树骤然往佛像倒去,红烛爆开四溅, 明火落在屋檐垂落的帐幔上, 轰然焚烧起来,难以控制。

而中空的弥勒佛塑像,亦是随着烛树的倒塌被砸破,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过后, 露出了暗藏其中的尸身——毫无声息的男人被绳索绑缚,高悬在佛像的位置,双臂张开, 瞳孔涣散, 顶替了神佛, 接受着来往香客的跪拜。

在炽盛火光中, 显得尤为诡异。

沙弥们提着木桶来去匆匆, 一桶接一桶地往火里泼。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 这场大火方被扑灭。

杂乱的殿内弥漫着呛鼻黑烟,原本庄肃无比的佛堂,如今只余满目的狼藉。

几个金吾卫搭上扶梯,将佛像中的那具尸身小心翼翼地给取了下来,安放在铺地的竹席上。

从始至终,谢言岐都身在大慈恩寺内。

收到信条的提示以后,他便安排十名暗卫以香客身份入住庙中,时刻盯着这里的动静,并在信中约定好的日期借调了二十名金吾卫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多此一举。

谢言岐抬手按了按眉心,不经提起唇角轻嗤。

这幕后之人,还真是愈发明目张胆了。

闹出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大。

是恨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是挑衅,还是另有所图。

谢言岐微垂眼眸,睥着地面上,那个似曾相识的死者。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拉回了他的思绪。

奚平带着两名仵作匆匆赶来。

走到殿内,奚平首先也是注意到死者的熟悉面容,不禁愕然一怔:“世子,这、这不是秦安吗?”

秦安,扬州的商贾。

三年前,谢言岐隐藏身份暗访扬州,首先便是这位商贾抛出橄榄枝,邀请他们一道游湖。

也正是因为那次游湖,世子方能和初沅姑娘相遇……

思及此,奚平不由呼吸一窒,心中多了几分忐忑。

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怎么当年那些和初沅姑娘有关的扬州人,一个接一个地来了长安,而且还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世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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