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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作响。
旋即,他扬手一挥,便将这个杀手斩杀于血影中。
“世子!”奚平回首而望,却只瞧见了谢言岐纵身跃入火海的背影。
奚平眼皮狂跳,不由自主地便记起,他在水中握着绢帕呕血的场景——
鲜血洇红他的唇,无端增添几分妖异,蛊毒反噬,脖颈的脉络从雪白衣领蔓延出来,忽隐忽现的青黑。
世子强撑着情蛊的摧折,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
且不说,他身上还带着之前那批杀手留下的伤。
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奚平连忙跟了上去。
客栈里面如同火海,楹柱被火舌舔舐得炭黑,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无端遭难的客人们哭天抢地,哀哀欲绝。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谢言岐大步流星地走过着火的廊道,一间接一间屋子地找寻着。
但每一次,都是落空。
奚平紧随其后,奋力用掌风扑灭他衣袂沾染的火苗,“世子,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请您赶紧回去吧!初沅姑娘都不一定在这儿!”
谢言岐置若罔闻,继续往火势更甚的深处走去,零星的明火从屋檐坠落,接连落在了他的肩头、衣袂……
他挺拔的身影被炽烈火光勾勒得模糊,若隐若现,如松如竹。
没有任何的退意。
至少,她来过这里。
只要她还没有回京,那些人就不会轻易罢手。
一个宦官,又如何护得住她?
所以,再等等他。
……行吗?
谢言岐脚步不停地走向火海,背影轮廓几乎都要被炽烈火光消于无形。
……
客栈外面。
杀手和暗卫厮杀成一片刀光血影。
见状,躲在门后的客人们终是能趁着杀手疏忽之余,蜂拥逃出。
“快逃,快逃啊!”
慌乱中,有人摔倒,有人仓皇跑远。
看着眼前乱象,杀手中的头目神情微变,连忙下令道:“给我杀!”
他们武功高强,但谢言岐带来的暗卫亦是不差。
两方鏖战,根本就没有给杀手机会分神,去斩杀这些四处逃窜的百姓。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客栈旁边的密林间,停在草木里的青帷马车静待时机。
来风挑起曼帘,看向坐在车辕上驾马的人,担忧地唤了声:“阿兄。”
他和同胞兄长来庭一道在宫里当差。
只不过,他在皇后殿中近身服侍,来庭则是大内侍卫。
此次赴往扬州孤立无援,来风始终和长安联系不上,期间便以家书的名义送至家中,告知来庭这边的状况。
但千里迢递的家书,又如何快得过宫苑信鸽?
所以直至如今,来庭才带着援兵姗姗来迟。
来庭和来风生得有八分像,皆是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深知胞弟只身留在扬州的不易,来庭拉紧缰绳,低声道:“宫里来的援兵就在泗阳县的十里开外,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就先驾车带着公主离开。”
这一路,他虽是和援兵同行,但或许是出于至亲血脉的感应,他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不安。于是他便先行一步,提早赶到了扬州城之外的泗阳县,并于昨夜收到飞鸽传书,赶在今晨和来风在客栈汇合。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并没有出错,就在他们准备带着公主离开的时候,这群刺客,来了。
逼着他们不得不躲到这里。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除却这些来历不明的杀手,没多久,又有另外一股陌生势力掺和了进来。
来庭避在枝叶交错而成的绿荫后,凝神远眺,望着那群和杀手交战的暗卫,不解地蹙起眉宇。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他不认得,但来风被他们关在小屋数日,却是对这些暗卫清楚得很。
想必,是那人不愿对公主放手,执意追了过来。
来风不经有些许的茫然,就是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将他们的行踪得知的。
他暂且压下心中疑虑,摇了摇头,道:“阿兄,等会儿还是你先走吧。我在扬州,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
公主身中情蛊余毒,如果那人的情蛊不解,公主就始终离不得他。
他必须要斩断两人的羁绊,让公主顺利回宫方可。
闻言,来庭惊疑地看向他,“很重要吗?”
“是。”
“必须是现在?”
“越快越好。”
来庭心中的那股不详预感愈发浓烈,“那……你大概何时能归?”
来风沉吟片刻,“少则三月,多则半载。”
具体的,还得看那人中蛊的深浅时长,以及到时候,他能不能全身而退。
来庭长久凝视着他,“会有危险吗?”
来风摇头,“应该不会。”
那人关押他数日之久,却未曾伤过他分毫。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饶是如此,来庭仍旧放心不下,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长久的僵持并不是个办法。
来风率先跳下马车,朝客栈那边看了一眼,提醒道:“阿兄,就是现在,走吧。”
如今的战况胜负难分。
而援兵又尚未收到确切消息,不知何时赶到。
与其等这些人空闲下来开始找寻他们的踪迹,不如就趁着两方忙乱之时,及早脱身。
况且,和公主的安危比起来,他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道理,来庭又何尝不知?
——车里这位,是帝后放在心尖尖上,责令他们务必安然无恙带回宫苑的金枝玉叶。
便是拼上所有人的性命,他们也绝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在来庭回应之前,来风便先行动作,足下生风离开了此地。
不多时,他就混入逃亡的客人之中,吸引了杀手的注意。
这些黑衣人追杀来风多日,早已对来风的身形样貌熟记于心。稍微眼尖点儿的,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指着他仓皇奔走的背影,便高声怒喝道:“他在那儿!不要让他给跑了!”
奈何战局犹酣,暗卫没有得到命令,始终不肯放人,杀手们属实是分|身乏术。
直到来风的身影安然无恙消失在视野尽头,来庭终是下定决心似的,扬鞭挥向骏马,“驾——”
此地不宜久留,几乎在马鞭落下的同时,青帷马车便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带起剧烈的颠簸。
车内,流萤艰难扶着倚靠肩头的初沅,胸腔里的一颗心似乎也在随着马车七上八下。
——太可怕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
便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也不至于像这样丧心病狂,对谁都赶尽杀绝吧!
流萤年纪尚小,此生经历的最可怕的事情,也就是被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