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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垂目而睥的目光。
他单手捧着她的脸颊,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抚过她泛红的眼尾,嗓音暗哑:“为什么哭了?嗯?”
初沅颤着眼睫垂眸,低声道:“因为, 因为害怕……”
害怕。
谢言岐眸色转黯,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是愈深了几分。
确实,是该害怕。
他毒发的时候, 几乎没有理智。
更别说, 她还亲眼目睹了他的失控杀戮。
端量着她躲闪扑动的鸦睫, 谢言岐缓慢松手, 放开了她。
萦绕鼻端的馨香倏然淡去。
初沅撑起身, 脱|去了鞋履, 随后上榻侧卧他身侧,探出细白的手臂,环在了他腰上,瓮声道:“还好,世子没有出事。”
她娇娇|小小地蜷在身前,温香软玉盈了满怀,谢言岐竟然有瞬间的僵滞。
他手上的动作像是被放慢,轻放落在了她肩背,“所以,你是在害怕我出事?”
而不是在害怕他这个人?
“嗯。”初沅将他的腰身抱得更紧了些,嗓音似乎噙着哽咽。“怕世子受伤,怕世子遇险,怕世子会有什么意外。”
所以,跟着暗卫走到半道的时候,她便在晚风吹来的凉意中惊醒,被不详的预感催促着,匆忙沿路回返。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这样说,是逾矩。
可一个人,又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呢?
今晚的变故太多,太累。
她真的好想,放肆一回。
初沅微阖双眸,近乎贪恋地偎在他怀中。
小姑娘的动作带着依赖,脆弱得不堪一击。
是似水柔情,更是情意绵绵。
谢言岐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摩挲,无奈的一笑中,还多了几分,认命的意味。
他还真的是,栽在这里了。
“就不怕我吗?”他低声问。
他当时的情况,谁也说不准,究竟还会失控到何种境地。
她真的,不怕吗?
初沅闻言一愣,老老实实地点头应道:“怕的。”
“但因为是世子,就没有那么怕了。”
说着,她从他的怀中小幅度抬首,用目光描摹着他下颚的凌厉线条,樱唇几番轻启,终是没能鼓起勇气,去询问。
——她真正怕的,是他的拒之门外。
回想起兵荒马乱中,听到的“蛊毒”的字眼,初沅便用猜测,为自己作了答。
瞬息之间,她的思绪百转千回。
谢言岐半垂着眼帘,和她四目相视。
触及她澄澈的清眸,他眉眼浮笑,俯首用额头抵着她的,轻声笑道:“就这么信我?”
近在咫尺的距离,彼此呼吸相缠。
初沅的心跳骤然错漏了半拍。
她几不可闻地低声应道:“嗯。”
也只能信他。
她的回答,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交付?
谢言岐长久凝视着她的眉眼,伸手捋顺她鬓边的碎发,“那说说,你以前的事?”
初沅神情懵然,“世子为何问起这个?”
谢言岐用指腹蹭了蹭她脸颊,笑:“不是说信我?”
以他的身份,想来在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便将她在浮梦苑的过往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再者,以前在浮梦苑的种种,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
初沅沉思片刻,小声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兄长卖到浮梦苑了。那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唯一有点印象的,便是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嬷嬷。”
尽管有关嬷嬷的记忆遥远且模糊,但曾经的一段时间,是嬷嬷的话,撑着她走了下去。
“就只有兄长,和嬷嬷?”谢言岐眉尾稍抬,问。
初沅的小手抵在他胸前,奶猫似的,弯起细指轻挠,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言岐握住她作乱的指尖,神情晦暗地蹙起了眉宇。
他的情绪总是难猜,初沅摸不透,静待片刻后,便垂下眼睫,抑着委屈低声道:“……世子,您这是在欺负人。”
听了她的话,谢言岐忽然逸出一声轻笑:“这就算欺负了?”
初沅心知不该和他闹脾气,但今晚的情绪确实被他骇得大起大落,一时间,竟是垂着眼帘,小声嘟囔着反驳了一句:“……就是。”
那么久远的事情,于当时年幼的她而言,又如何能牢记?
况且,那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只会让她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她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看着她睫羽垂落的黯然阴翳,谢言岐稍作思索,便也将她那点弯弯绕绕的心绪,琢磨得大差不差了。
——没想到,这竟是触及小姑娘的伤心事了。
谢言岐这人惯常是桀骜不驯,对世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漠然置之,难免,不太会懂姑娘家的心思。
他捧着她的脸颊,安抚似的,亲了下她的额头,随后,温热的唇沿鼻骨一路下滑,吻住了她的。
男人难得的柔情,初沅甚至都不忍推拒。她阖上眼,任由他撬开齿关,温柔地辗转,克制地试探。渐渐地,乱了鼻息。
或许是她的乖顺,又或许是其他,谢言岐开始有些不满于浅尝辄止。他握住她后颈,阻断她所有逃脱的余地,忍不住地再靠近一点、再索|取一点。
全然忘了起先,只是想学她的“赔罪”而已。
直到初沅的最后一息呼吸都被他占|据,濒临窒息地呜咽出声后,他才克制地拉开距离,鼻尖对着她的。
谢言岐用指腹碾着她娇艳欲滴的樱唇,索性换了主意,抑着喘|息低笑道:“这才叫欺负。”
初沅睁开雾蒙蒙的眼睛,也不知是怯,还是嗔,抬睫凝眸望着他,一眨眼之后,便又埋首他怀中,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谢言岐笑着用指节去碰她的小耳朵,“生气了?”
但初沅这个性子,便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承认的。
他静待片刻,指尖绕起她的一缕青丝把玩,无可奈何地笑道:“过两天,带你去泡温泉,如何?”
权当是,赔罪了。
这下,小姑娘终是从他的怀里怯怯抬首,露出了一双澄澈的眼眸来。
***
这晚过后,注定不平静。
突如其来的一场刺杀,致使平泉别庄的不少宾客遇难身亡。
就连永宁侯的侄子梁威,也惨遭不幸,为此丢失了性命。
庞延洪身为扬州刺史,自是难逃其咎。在各方的诘难之下,他很快就调查出了些许眉目。
“这些刺客啊,都大有来头。”庞延洪说着,便将桌案上的一块令牌,推到了谢言岐跟前,“他们都是从皇城来的金吾卫。”
银质的令牌镌刻猛虎徽记,普天之下,确实是金吾卫独有。
谢言岐拿起令牌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