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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

他垂眸睥着身上的那处殷红,唇角微翘,嗓音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行,真行啊。”

***

这场残局收拾到戌时三刻,方才完毕。

谢言岐冷水沐浴后,便单穿了件雪缎寝衣出来。

这时,奚平也捧着个檀木镶嵌螺钿匣盒进屋,放在他旁边的桌案上,道:“世子,这是重新着人打磨的扳指。”

可话音甫落,他便觑见了谢言岐手上戴着的黑玉戒。

奚平不由一愣,“世子的扳指,竟是找回来了么?”

谢言岐这人养尊处优惯了,在用物上极为挑剔,若非使他满意了,便绝不勉强。

所以之前那枚扳指不见了这么久,他都一直没有换新的,而是委托远在长安的名匠,重新打磨送来。

提及此事,谢言岐不经蹙了眉。

他缓缓摘下手上的扳指,低声道:“不是。”

就算真的是原物找回了,这落入旁人之手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再要。

谢言岐启开匣盒,拿出里边的新扳指仔细端详。

玉质细腻,触手温润,对着天光细瞧,还能觑见玉戒内侧,刻了个“岐”字。

他眉眼稍抬,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果真是出自名匠之手,竟和他以前那枚,一模一样。

在他慢条斯理戴好扳指的时候,奚平也看向桌上被搁置的另一枚,迟疑问道:“那这个……?”

谢言岐的目光随之落在桌案。看着那枚静躺的乌玉戒,他眸色转深,沉声道:“小姑娘被骗了啊。”

他这说的似是而非,倒让奚平有些茫然了。

谢言岐没有解释,只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把十七叫来。”

怎么他不在,她就要受欺负?

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

也不知是昨晚之事过于难堪,翌日清晨,初沅迟迟没有现身。

看着那扇紧阖的房门,谢言岐只好吩咐水云居的婢女,将早膳送到她屋里。

随后他回返书房,又开始对着一堆账簿思索——

之前在密室找到的账本,是三年前的。

那上边的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藏私。

其余地方搜罗的,则是近两年的。

修河款少了大半不说,还有很多账目存疑,去路不明。

年前,司天台夜观天象,断言今年必有大潦。

扬州地处水乡泽国,届时定是难逃洪水泛滥。

他这几天四处暗访,发现扬州的好几个水闸,或是失修,或是废弃,等同于摆设。

庞延洪上任扬州刺史多年,按理说,应当对河堤水渠的重要性心知肚明,可他这三年来,非但没有重视治水,还源源不断地从中克扣修河款,完全将扬州的黎民百姓至于不顾。

真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

大抵是有所思,这日午时,庞延洪还真来登门拜访了。

庞延洪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成了八面圆通的本事。

所以他一来,并没有直入正题,而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谢言岐的归期:“不知谢世子,准备何时启程回长安呢?”

谢言岐浅抿热茶,不露声色道:“或许,下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这边的事情,应该也能尘埃落定了。

闻言,庞延洪朗声笑道:“既如此,那剩下的时间,本官就更要尽地主之谊了!”

“不知道,谢世子对狩猎有没有兴趣?”

一听到他问的这话,谢言岐便不由自主记起,梁威昨日的挑衅。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庞延洪,嗓音中噙着几分低沉笑意:“庞大人莫不是要请我去平泉别庄?”

庞延洪今日前来,自然是因为梁威昨日的败事。

所以他对谢言岐的话,并没有否认。

他一边观察着谢言岐的神色,一边慢声说道:

“平泉别庄和谢家,可真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啊。”

“我记得当年,谢二公子南下查案,也去过此处。那里遍布温泉,极利于调理身体,彼时,他还在平泉调养了大半个月,病情有所好转……可惜啊可惜,谢二公子来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无缘前往了。”

因为第二年,他便病重垂危,在返京路上溘然长逝。

去时,尚未至而立。

庞延洪说的,自然就是谢言岐的二哥,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谢言岭。

随他一字一句的落下,谢言岐唇边的弧度也随之抿平。

看着他逐渐沉下来的眸色,庞延洪最后笑了声:“不过谢二公子临走之时,在平泉别庄的一块石碑上,题了首诗,留下了一个纪念。谢世子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快回宫了快回宫,但平泉别庄的剧情涉及很多,不会很快结束,估计还要写好几章,我只能说尽量,尽量快点

_(:з”∠)_

感谢大家的喜欢!啵啵啵!

第三十九章

庞延洪没有得到谢言岐的回答。

但他知道, 到最后,谢言岐一定会应下这场邀约。

因为谢家的儿郎,是一个比一个的重情重义。

——要知道, 镇国公府上的两位公子,皆是为“情义”二字, 先后折了性命。

这谢三郎看着是最不着调的那个, 但家风如此,有些东西,生来就是镌刻在骨子里的, 他又怎么可能会是例外?

更别说平泉之行, 是涉及到了他的二哥。

思及此,庞延洪颇有深意地笑看了谢言岐一眼, 起身道:“两日后,本官在平泉别庄, 等着谢世子。”

他来去匆匆, 略显笨重的肥胖身躯,很快就消失在天光正盛的门外。

谢言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走远的方向,终是将手上的一樽杯盏,缓缓搁在桌案。

松手的瞬间, 杯身蔓延开盘错裂痕,骤然落得个粉碎。

奚平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目光掠过狼藉的碎瓷水迹, 最后, 停在了谢言岐隐约泛着猩红的眼尾。

这场景太过熟悉。

奚平下意识就扶住了别在腰间的陌刀, 沉声唤了句:“世子。”

***

水云居的二楼, 依稀传来了一阵不平静的声响。

初沅睡得不是很安稳, 迷迷糊糊间, 被惊醒了好几次。

但信期的腹痛和意识的昏沉,使得她根本就不想从睡梦中醒来,她拥紧被褥蜷在榻上,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下午。

后来,还是婢女为她熬了碗热酽酽的桂圆红糖水,她晕乎乎地喝完以后,才勉强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时候,已经是戌时二刻了。

夜色浓郁,从半开的支摘窗弥漫进来,烛树璀璨摇曳,将屋内映得通明。

初沅估摸着现在的时辰,伸手扯了下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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