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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正人君子这样的好词儿,用在他的身上。

而这个人,还是昨晚被他欺负得最狠的那一个。

谢言岐从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染上笑意的眉眼间,尽是肆意的倜傥风流。

“知不知道,话说得太违心,听者只会觉得荒谬?”

但初沅却反过来问他:“那之后……公子真的会置我于不顾吗?”

谢言岐转首看她,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四目相对之时,初沅眨了下眼,没有做声。

谢言岐掂了掂怀中的娇小分量,纵身一跃,便如风一般,轻盈落在了假山之巅。

时值寅时二刻,夜与日交替之际,将醒未醒。

府中的街径上人烟寥寥,谢言岐掠过晨风,顺着初沅所指的方向,将她放在了碧桐院外。

担心归来的动静会惊扰到同院的芮珠,初沅勾着谢言岐的脖颈缓缓放下脚,连落地的声音都显得极其轻微。

看着她亭亭立于跟前,谢言岐也不欲多留。

他在刺史府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光是在她的身上,就已耽搁了两个多时辰。

倘若他继续在此逗留,外边恐会生事。

再者,他们二人不过是露水姻缘,素昧平生,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

可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一道极轻的力量,蓦地绊住了他的脚步。

初沅用细白的小指,轻轻勾住他的,抬眸望向他的目光,温柔而又笃定。

就像是静湖漾起了秋波,盈盈顾盼。

她柔声低语,道:

“我信公子。”

“您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谢言岐一眼跌入她眸中柔波,难得的,失了声。

没有回答。

***

等谢言岐再次回到水云居,已是卯时一刻。

湢室内,朦胧的水雾弥散开来,热意腾腾升起。

他靠在浴斛边沿,微阖了双眸。

哪怕已经沐浴过,可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始终浮动于鼻端。

是昨晚一直牵缠着他,撩拨他心弦的那个味道。

意识到这点,谢言岐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谢言岐啊谢言岐,没想到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之身,就这样没了。

看来,马上就要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谢言岐从水中缓缓起身,带起一圈波澜。

擦净水渍后,他一边更衣,一边从湢室走出。

堂屋中,奚平正在待命。

见谢言岐慢步向他走来,他忙是颔首回禀道:“世子,这次暗探刺史府,我们的人找到了近三年以来,扬州赋税的所有账簿,核算之后,发现里边确实有些问题,其中有一大笔钱都不知所踪,既未上交朝廷,亦未作他用,就像是不翼而飞了似的。”

对这个结果,谢言岐并不意外。

他撩起衣袍坐在茶几旁,倒了盏热茶慢品,道:“不是说……庞延洪有异心么?”

既然如此,那他这笔钱自然得藏起来。

军饷粮秣,样样都是吞金兽。

但目前看来,有些细枝末节,并没有表面所示的那么简单。

谢言岐向后靠了靠,慢声问起其他:“那些死去的宦官身上,可有查到些什么?”

奚平道:“属下派人去打听过了,这些遇难的宦官统共十一人,他们……像是宫中来的花鸟使,一直在弦歌坊找寻美人,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了。”

谢言岐忽地嗤了一声:“花鸟使到烟花之地挑人……”

还真是闻所未闻。

他敲了敲桌面,问:“查明死因了吗?”

“一刀毙命,或是溺水而亡。”

“溺水而亡……”谢言岐抓取这个词,低声念了一遍,随后,抬眸看向奚平,低声笑道,“扬州水路纵横交错,你说,有没有人借此逃出生天呢?”

只要水性够好,及时躲到了岸上,再动动脑子想些办法,成功逃脱了追杀,也不是不可能。

意识到这点,奚平豁然开朗,忙是拱手应道:“是,属下这就去打探消息。”

待他走后,屋内复归于寂静。

谢言岐手抵下颌,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来。

宫中来的花鸟使,竟然无缘无故地,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看来扬州这趟浑水,还真是深得很呐。

作者有话说:

呜呜上一章没有精力再改了,我明天继续弄。

但跳过那章的阅读应该是不影响剧情的连贯性的,影响到大家的阅读体验,果咩纳塞orz

如果晚上再不解锁的话,社恐就去给客服打个电话问问好了呜呜

另外,这章涉及了前文还没来得及改的一个bug,这些宦官都是庞延洪在上头的指示下杀的(虽然我感觉这个剧情好像并不是很重要orz

第十八章

晨光熹微,缭绕的薄雾中沁着凉意。

初沅手扶鹅颈栏杆,步履艰难地走在冗长回廊中,被风撩起的雪缎寝衣下,细瘦的脚踝不住打颤。

好几次,她都差点没站稳,要无力地摔倒在长廊上。

就在这时,簌簌的风忽然静止,她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裹着石榴裙的女子被曦光勾勒得身姿曼妙,正慵懒地举起手打呵欠。

然后下一刻,她动作顿住,转过头,朝初沅的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尽管在密室的时候,初沅就已经简单收拾过了,但她凌乱的鬓发、遍布褶皱的寝衣,却无处不透露着端倪。

只要看见她的人稍微上点儿心,便不难觉察出些什么。

初沅不知道芮珠是何时醒来的,更不确定,她是否瞧见了谢言岐的身影。

四目相对之时,初沅的心跳也随着错漏了半拍,她握紧栏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芮珠明显还处于迷离的困意中,睡眼惺忪,看向她的目光也略微有些失焦。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迟疑地唤了声:“初沅?”

这下,是不能视若无睹了。

初沅缓缓撒开紧握的栏杆,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子。

她嘴唇翕动,在仓皇无措之中,慢慢找回了自己近乎沙哑的声音,道:“……芮珠姐姐。”

芮珠秀眉微蹙,问:“你不是还病着吗?怎么大清早的,就跑到这外面来了?”

初沅掐了下手心,试图冷静出声:“……我屋里没水了,所以,就想出来问问。”

芮珠和初沅同住一院,所以对昨夜的那点儿动静,自然是一清二楚。

这些锦衣玉食的主子,或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念起了你,所以,就顺带施舍你一些好处。但若是有一天,突然涉及到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又哪还会管你们这些人的死活。

瞧瞧,瞧瞧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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