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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声模糊的脆响,像是有玻璃掉到地上砸出的声音。

燕邈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穴肉不自觉绞紧了,付衍之不知有没有听到,被燕邈这么死命一夹差点射出来,不悦的打了一下翘起的屁股,“放松。”

燕邈又颤了下身子,他下意识向后抓住付衍之的手,“...我听到外面有声音。”

付衍之顿了下,很快把他揽进怀里,“怕?”

那声音有点取笑的意思,燕邈却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转而觉得付衍之看不到,又说:“有点,我想爸爸抱着我。”

付衍之停顿的时间更长了点,他们静静在门后僵持,燕邈还在屏息听着门外的声音,付衍之已经从体内把性器抽出来,将他转了个身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性器再没入穴肉之中,付衍之语气柔和了许多,“怕就抱紧我。”

燕邈这时听话了,紧紧抱着付衍之的脖子,配合着抬起屁股坐下,把烫人的阴茎一次次吃进肉穴里。

他们做完之后燕邈就迫切的想要离开这儿,他光着下身坐进车里,身下垫着付衍之脱下的西装外套,从体内涌出的精液弄脏了布料,他的脚腕被付衍之握在手里轻轻揉按着,和在房子里的凶狠不同,此时的付衍之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车子调头的时候燕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二楼的某间屋子亮起了灯,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又坐得离付衍之近了点。

那天之后付衍之出入在别墅的频率又多了起来,偶尔有几次付衍之会接他出去吃晚饭,然后去到湖边那幢诡异的别墅里做爱。

他们在黑暗中激烈交缠,付衍之总会比往常更兴奋一些,燕邈也逐渐习惯了失去视觉放纵的性事,发出淫乱又放荡的叫喊,外面也不再传来奇怪的声响。

另一件奇怪的事在于付熙晨出入别墅的次数也逐渐变多,燕邈不懂他们父子俩究竟把他当什么,一个在白天陪玩,一个在夜里陪床,倒是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天付熙晨又来找燕邈,别墅里有个房间被改造成了专门的音乐室,付熙晨抱着把新买的电吉他插上电,硬要燕邈跟他合奏一曲。

燕邈虽然觉得付熙晨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但有个人陪总归也算不错,跟他配合着玩了一会儿,付熙晨又提出换着来,让燕邈弹吉他,他试试架子鼓。

架子鼓虽说是送给燕邈的礼物,但他从没在心里把它当作自己的,因此也没什么不让别人碰自己乐器的怪癖,把鼓棒递给付熙晨。

付熙晨在燕邈的指导下打得有点样子,但还是跟不上燕邈的节奏,一通胡乱敲打之后身上飞出个东西,摔到燕邈脚边。

那是他每天都戴在脖子里的项链,朴素的链子,中间挂着一个圆形坠子。

燕邈俯身捡起来,发现坠子摔开一丝缝隙,这是个可以打开的项坠,燕邈无心窥探别人什么,坠子却一碰就朝两边打开,露出里面一张微缩彩色人像。

付熙晨听到吉他声音停了,疑惑地转头就看到燕邈捧着他的项链。

他第一次这么慌张地从燕邈手中把项链抢过来,检查之后发现合不上就装进了口袋。

燕邈问他那是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燕邈有些发抖的音调,犹豫着挠了挠头,然后凑近他,紧张兮兮地说:“你不要告诉我爸。”

又说:“这是我妈的照片,爸爸不允许妈妈的东西出现,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

他抬头看到燕邈脸色有些发白,急声问怎么了,燕邈摇了摇头,在裤子上擦干手心的汗,视线在付熙晨脸上过了一圈,然后说:“没什么,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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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燕邈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在身体方面的差异没有完全凸显之时,他就找到了和别人相异的区别。

他没有妈妈。

这是一个伪命题,每个孩子从降临到成长都离不开母亲,有的陪伴的时间以年为单位,有的则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她们都是在生命中真实存在过的。

只有燕邈不同,他的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的开始,而赋予他生命的女人存活过的痕迹被不遗余力的抹杀。

燕邈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比母亲和孩子的羁绊更深,尽管他从没有机会念出“妈妈”这个简单的发音,但在冗长的被痛恨又被无视的时间里,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妈妈会是什么模样。

他常常站在镜子前,又或是躲在楼梯下的角落,从自己脸上和称作“外公”的老人面容间追溯一些母亲的痕迹。

但任凭他的想象力如何丰富,所能做的只是通过那些偷偷嚼舌根的佣人口中拼凑出一个模糊抽象的人影。

漂亮、高傲、贪心、不知廉耻......坏词总比好词多,纵然从佣人充满恶意的口中猜测自己的诞生本就是不幸,但对那个没有面容的女人仍旧恨不起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燕邈逐渐不满足于通过那些单调的形容词来勾勒母亲的模样,他从卧室外的窗棱翻到那间被封闭的房间,里面只剩布满灰尘的家具,没有人居住,也不会有人进来打扫。

燕邈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

或许他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蔽,但还是被外公发现了他偷偷跑进那个谁也不许打开的房间,那天他挨了顿打,委屈和愤怒同时翻涌而上,稚嫩的声音怒吼着告诉别人:“我只是想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

外公沉默着注视他许久,叫人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开某一页,燕邈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挪动膝盖向前两步,一张一寸大的照片落到地上,他如愿以偿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模样。

十七八岁的年纪,和许多人一样刻板的证件照,但因为是燕邈想要对之叫出“妈妈”的人,照片中的面容立即鲜活起来,脑中那个模糊的人影有了具体的脸,一动一笑都充满了燕邈渴望的温柔。

那是他唯一一次得知自己母亲长什么样,之后那张照片被当着面烧毁,燕邈留下的只有随着岁月流失而再次变得模糊的人影。

时间确实能让人忘却很多,即使燕邈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能忘记,兀自在脑海中将母亲的面容加深,但终究抵不过漫长的时间磋磨,十多年后的他发现那张照片像记忆错乱的一场幻境,照镜子的时候甚至无法在脸上找到和照片中的人相似的地方。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可怜无助、需要一个幻象支撑的小男孩了,他在成长中接受遗忘和改变,接受痛恨厌恶的眼光,接受自己畸形的身体,接受不再需要父母,也接受未来很长的路只有一个人走的事实。

他本该把那些带有懦弱的记忆都忘记,如果没有捡到付熙晨的项链的话。

照片中的人不再是十七八岁,面容精致动人,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如瀑的长发微微卷曲,她的脸上是温柔慈爱的笑,眼睛低垂望着自己怀中的小男孩。

燕邈知道那并非自己,在震惊于付熙晨和他是兄弟之前就难以抑制地产生出难以磨灭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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