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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焦躁地在宫殿里踱步,这是她这几日以来一直重复的动作。

踱到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夜幕如墨,圆月高挂,清冷月色如薄纱,在皎月周围洒下一片森冷的微光。

月圆夜。

秦玦越来越靠近资料里描述的暴君,而资料的那个暴君,每个月圆都会狂躁伤人。

秦玦定然还没有到十分严重的地步,因为她没有见到殿外宫女脸上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若是每个圆月他都会杀人,宫中到了这个时候一定会戒备森严,人心惶惶。

但他不可能没有什么反应,毕竟癔症是根治在他血脉中的,他再怎么控制自己,也控制不了病症。

只有一个可能——他殿中的草药。

穆君桐只是闻一口就无法挣脱困意,而他需要整夜点着才能勉强入睡。他的癔症确实很严重,全靠药草压制。

那么在月圆夜,他一定会吸食很多很多的药草,以控制住狂躁的自己。

穆君桐心头一跳,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机会到来了?

这不是衡元定下的日子,但却是秦玦最为疏忽的日子。比起重重守卫,她更应防备的是秦玦。

但……穆君桐想着殿外的宫女,她若是走了,这些人是不是都会死无全尸?

她明白这个行为有些圣母,她当然可以说服自己,在其他时空里,这些人说不定早就成了秦玦随手杀人作乐的刀下亡魂。

可一但这些人的死与自己挂钩了,意义就变了。

她记不起当初为什么会加入时空局,只记得自己的初心是不让无辜者死亡……为什么?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穆君桐很快忽视了,她往外殿走去,只觉得今夜的夜风格外地冷,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出乎意料的是,殿外并没有人侍立。

她心头生出不妙的直觉,压低声音唤了一声:“有人吗,我想喝水。”

没有人应,四周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穆君桐感到了慌张,踏出殿门,提高声音再次喊:“有人吗?”

依旧没人回应,陪伴她的只有灰沉沉的石砖。

她抬头朝秦玦寝殿方向望去,灯火通明,看上去有人气多了。

为什么今夜附近没人值守?穆君桐绕着殿外走了一圈,确实一个人影没见着。

一个念头冒了上来。

难道她猜错了……

秦玦的病症比她想得更严重,仅仅依靠药草已经压制不住了,他还需要在月圆夜遣散宫殿四周的人,防止他……未被药草迷晕。

夜风刮过,树影晃荡,穆君桐如坠冰窟。

她听到了自己极其强烈的心跳声。

猜错了,错得离谱。今夜不是她出逃的好时机,更像是她丧命的时机。

她拔腿就跑。

噗通——噗通——

重重心跳声下,有一道幽幽的叹息声从她背后响起:“真不听话,又想逃。”

第80章

呼——呼——

是风的声音, 是她大口喘气的声音,也是秦玦追上来的声音。

她从没有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危险感,紧紧跟随着她的影子, 完全挣脱不了。

她在皎洁的月色下奔跑, 慌不着路,死亡的追击让她像一个无从反抗的猎物一般,找不到喘息的时机。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冷汗迅速湿透了后背,又迅速被风吹干。

秦玦还在跟着她。

穆君桐意识到一个非常绝望的事情,就算此时她配枪也无法对抗秦玦, 因为她根本抓不住秦玦的方位, 也没有可以回身开枪的机会。

她不停转弯、闪避,最后钻进宫墙之间狭窄的暗角。

豆大的汗珠滚落,穆君桐屏住呼吸,紧紧贴着墙角。

她极其擅长隐藏身形,若是别人来追踪她,基本不会发现这个暗角。

有脚步声靠近。

即使吓得浑身冷汗, 穆君桐也忍不住在心头骂道, 王八蛋, 神经病,去死吧。秦玦这就是故意没有收敛脚步,刻意发出声音, 以此享受追击猎物的感觉。

脚步声靠近,穆君桐连在内心咒骂也不敢了,完全保持静止。

呼呼风声中, 脚步声停滞, 绕圈, 几十秒后,终于离去。

穆君桐一动也不敢动,她在心里数着秒钟,等了整整两分钟后,才从墙面上脱离下来,四肢太过于紧绷以至于现在有些脱力。

她调整呼吸,让四肢重新恢复力气。

夜风寒凉,四下无人,秦玦不仅遣散了他宫殿周围的人,更外圈的人也全都被遣散了。

人渣,神经病,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让她也跟着撤离?

是他故意留着自己在宫殿内等到今日折磨泄愤,还是……秦玦其实给过她机会?

她因为顾忌着宫女的性命,一直不敢有任何行动,憋屈又老实地呆在殿中。

她一向脑筋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此时她却忽然明白了秦玦的意思。

他一直都这么说:她的愚昧善心会害了自己。

穆君桐差点想讥讽地笑出来,所以今日是要给她个教训吗?让她不要再顾忌别人的性命,让她变得和他一样心狠手辣,让她退步。

穆君桐紧紧贴着墙根行走,肌肉以为过度控制用力而变得酸麻,怒气让她陡生精力,去他爹的,她永远不会被驯化。

若是他们之间除了同归于尽以外只有一方被驯化的结果,那么这个被驯化的人也一定不是她。

她浑身紧绷,连简单的风动就会触发她的警惕心。这一身衣裳终究是限制了她,明明极其小心,她仍能听到布料摩擦声,这些极其微小的响动就像腐烂的血肉,不知什么时候会吸引到陡然乍现的秦玦。

在这种极其煎熬的紧绷中,她终于挪到殿内。

殿内无灯,黑暗才是她的主场。

她像一只灵活的猫,迅速爬上了房梁,蹲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她能做的只有等。

“吱呀——”门开了。

秦玦故意弄出来这份动静,就是为了让她惊吓之中露出行踪。穆君桐紧紧咬着牙根,将自己心跳压下。

他的气息仿佛毒蛇,在殿内慢悠悠的游走,好几次都从穆君桐的身下路过。

她将呼吸拉长,默默祈祷草药让他入眠的同时,也能麻痹他的五感。

穆君桐在心头默默数着数,不敢放过他发出的任何一丝响动,随时准备从房梁上移走,直到她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为可怕的事情。

秦玦的气息忽然消失了。

血液逆流,她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好利落的身手,原来你的病是真的好了。”他的声音飘忽森冷,在空荡荡的黑暗大殿中发出窒息的回音。

穆君桐抓住房梁的手收紧,指节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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