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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是孤孤单单自己熬过来的。”

“原是这样。”郭大娘子不禁愕然,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唏嘘笑叹,“你这是真对她上心了。”

若不上心,谁也不会去在意这种事。

楚沁双颊泛热:“过日子嘛……他疼我,我便也要疼他。”

“娘都明白。”郭大娘子笑意更深,欣慰之意直达眼底,“只消他待你好,在娘眼里,他就跟亲儿子一样。定国公府那边不疼他,便由咱们一家人疼他。”

“嗯!”楚沁眉开眼笑,郭大娘子又拍拍她:“快睡一会儿吧。”

她安然闭眼,后来就真的卧在郭大娘子怀里睡过去了。她已许久不曾这样睡在母亲怀里,半梦半醒间又想起母亲得急病而亡的事,难过得不能自已。

现下算来,那是大约二十年后的事情。楚沁并不觉得自己能改变母亲的命数,但至少可以趁早尽孝。

上辈子,这是她难以释怀的一个执念,总觉得自己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时间太少,越想越是难受,越难受越想个不停,每每总是弄得自己胸闷气短。

而后一整个下午,楚沁便都是留在东院过的。之后月余的日子也都与这一天差不多,一方不大的宅院因为楚沁父母的到来,好像多了不少意趣。

裴砚和楚赟白日里各去忙各的,郭大娘子就会将楚沁和安氏都叫到跟前,三个人结伴做些事情。

晚上等裴砚回来,多半时候是夫妻两个一起用膳,偶尔也一大家子一起用。得凡一起用膳的时候,郭大娘子就会问问他最近忙不忙、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楚赟则爱拉着他喝两盅酒,也趁机把朝中的事情拿出来聊一聊,两个人处得跟亲父子似的,要是楚赟能在裴砚忍不住嘴贱的时候矜持一些别总脱鞋揍他就更好了。

这样的相处让楚沁恍然惊觉,母亲比她以为的更有本事。因为父亲一辈子没有妾室,她以为母亲必定不懂这样的弯弯绕绕,谁知母亲不仅懂,还能处理得巧妙,润物细无声地让大家更亲近了,她自己本没想过要与安氏多打交道。

日子一晃就到了四月末,楚沁想着赚钱的事,着意将几家商铺这一个月的账册都取来看了看。这一看,就发现别的几家都还好,唯独那首饰铺的陈掌柜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竟然一个月就给他们赚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什么概念?这钱若放在定国公府,可能还不够过年时给下人行个赏。但在他们这个小家里,这就是一笔极丰厚的进项了——放在以前,各家商铺、田宅、连带裴砚的俸禄和他们两个人从定国公府领的月例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三百两银子。

而若单说这家首饰铺,楚沁记得先前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个百来两,再扣掉掌柜和伙计们的工钱,交到她这里的便只有几十两。

楚沁不禁大呼裴砚有本事,放个债轻轻松松就把人家拿捏住了,两边一起多赚钱。

而后也就过了两天,她名下另几家商铺的掌柜也都来了一趟,里外里的意思无非是看陈掌柜赚了钱心生羡慕,也想改成分成拿工钱,楚沁当然是大手一挥就准了。

除此之外,她还给那三百两银子的天降横财做了安排。

她的嫁妆里除了那几处商铺,还有三套宅院。那三套宅院都不大,其中一套是三进的,另外两套都是两进,京中的达官显贵是看不上的,但有些小钱的平头百姓和家中人口简单的小官住着正好。由于地方小,修葺起来的开销也有限。

楚沁先前对这事没太上心,几套宅子都空着。如今既上了心又恰好有点闲钱,她就托王宇去寻了工匠,打算先将其中一套两进的院子修修,想法子租出去。

安排好这些,楚沁心里总算踏实下来了。过日子无非就是柴米油盐,而柴米油盐都是要拿前换的。前些日子那种坐吃山空的感觉属实让人不安,现下眼瞧着又能稳步地攒起钱来,她就安心了。

然而这厢她刚合上账册,院外就传来呼喊:“不是我!!!”

楚沁一听这声音是裴砚的就转头看向窗外。这会儿天已然热了,她茶榻旁的一扇窗大开着,正好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裴砚。

起先也不知他在躲谁,她就见他一进院就回身关门,然后扒着门缝朝外喊:“爹,您是我亲爹!这事日月可鉴,绝对不是我干的!”

外头的人吹胡子瞪眼地骂:“我呸!不是你干的难道能是我闺女?你出来,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楚沁一听,嘿呀,这不是自家父亲的声音?赶紧放下账本迎出去,望着裴砚道:“怎么了?”

不及裴砚答话,楚赟在院门外嚷起来:“这臭小子在我酒里兑水!”

“?”楚沁一眼瞪向裴砚,裴砚矢口否认:“我没有!”

楚沁看着他不说话。

“我真没有。”裴砚口吻深沉了些,听着挺是那么回事,外面的楚赟却不信:“我刚才一口就喝出来味儿淡了!昨天晚上那酒都还是好的,今日上午来东院的就他一个!不是他还能有谁!”

楚沁听完又瞧裴砚,裴砚深吸气:“真不是我。今日难得碰上我和咱爹都歇息,他一早喊我出去跑马,我去东院等他收拾好就去了,前后在屋里待了半刻都不到。再说,我为什么要往那酒里兑水?爹哪次喝酒不是我跟着一起喝?”

这话楚沁听得在理,也觉得裴砚没有搞这个恶作剧的理由。可楚赟在气头上,听完继续骂道:“你少在沁儿面前诡辩,你出来!”

裴砚抱臂望着门:“我不出来。”

楚沁:“……”

她被这翁婿两个无语住了,上前就要开门。

裴砚立刻往她身后躲:“别开!他拿着鞋要揍我!”

外头说:“打开!让我揍他!”

“……”楚沁隔着门缝看看父亲手里高举的鞋,心里矛盾了那么一息,还是把门打开了。

然后她就眼看着裴砚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鞋底子,打得月白提暗纹的直裾上好几块鞋印。

再然后,出了气的楚赟穿好鞋,背着手气势汹汹地走了。

楚沁目送父亲走远,耳闻裴砚在旁边笑了声,侧首看去,裴砚边掸鞋印边说:“爹真有意思。”

小可怜,挨揍还觉得有意思。

楚沁心生怜悯,赶紧推着他进屋:“走啦,换衣裳去。”

这酒里兑水的闹剧最后是在晌午用膳时有了结果。他们翁婿两个打起来的时候,郭大娘子正在膳房给楚沁煲汤,晌午时楚沁当笑料一说,郭大娘子扭头就瞪楚赟:“你还有脸怪别人!”

楚赟一怔,已然心觉不好。

郭大娘子眉头紧蹙,跟楚沁说:“那坛子酒是你兄嫂前几天刚送来的,正合他的口,他宝贝得不行,非要自己收着,谁都不让碰。结果昨天他拉着裴砚喝酒,取了一壶就走了,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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