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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黎紧了紧牙关,回头对着镜头准备说点什么。

话还在喉咙里酝酿,车门忽然被人从里打开,跟着,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拉进后座。

只听砰的一声,车门再次合上,并咔嚓一声上了锁。

过程行云流水,等孟黎反应过来,只感觉耳边穿过一阵呼啸而过的冽风以及鼻腔里一晃而过的混着汽油味的劣质古龙香水味。

孟黎闻到这股味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她甚至觉得她的胳膊上都沾染了这股味,想到这,孟黎本能搓了几下手臂。

搓到第三下,旁边传来一道不明显的轻嗤。

孟黎下意识回头,一眼瞧见男人那张浮动着嘲笑的眼,明明对方一言不发,她却读懂了男人所要表达的含义:“嫌我臭?”

车内昏暗阴沉,孟黎只能凭借窗外昏昧的路灯隐约判断出男人的身形、大概面貌。

不足两公分的寸头、裸露在空气里充斥着肌肉线条的手臂,霓虹灯映衬下如刀削过的下颚线以及那双透着几分痞气、不耐烦的桃花眼。

孟黎总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可她还没来得及细究,前排的丁芸突然回头对着后视镜里的孟黎开腔:“给你定了明天早上七点飞英国的机票。你回去收拾收拾就走。”

“出去避避风头,等舆论好点了再回——”

没等丁芸说完,孟黎笑着出声打断她:“你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害死了你最得意的学生?”

丁芸平静的脸上骤然难看起来,她握着方向盘转了个急弯,冷声陈述:“孟黎,我是你妈。我再痛心失去一棵继承我衣钵的好苗,也没想过我女儿是杀人凶手。”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舆论对你很不利。你不走,他们就不会罢休。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趁这机会你去英国继续深造两年,等回国我推荐你做《夏夜》的领舞。”

孟黎攥了下衣角,冷笑:“我不去。”

丁芸骤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口,解下安全带,扭头冷声通知孟黎:“孟黎,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你不去也得去,这事没得商量。”

孟黎缓慢阖了下眼皮,一字一句拒绝:“我-不-去.”

车内气氛降到冰点,母女俩像针锋相对的仇人,谁也不让谁。

眼见气氛冷到人无法呼吸,坐在角落的陈硕动了动身,主动打破沉默:“丁老师,我就在这下,麻烦您了。”

说完,陈硕径自推开车门,低头弯腰钻出车厢。

丁芸还在气头上,闻言降下车窗,勉强朝陈硕说了两句客气话。

“我听老孟提过你好几次,老孟说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小伙,你送过来的特产看相不错,有机会我亲自去西川瞧瞧。只要那些学生热爱学习,我跟老孟肯定不会放任不管。还有,助学资金的事你别担心,老孟过两天就打到校长卡里。”

陈硕站在路边,低头听完丁芸的交代,认真承诺:“我替孩子们先谢谢您跟孟老板。”

孟黎听到陈硕略带圆滑的话,骤然皱了皱眉。

她抬起下巴瞧向陈硕,见他侧身立在车身旁满含感激地看着丁芸。

那一瞬,孟黎胸中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她以为他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也是个势利眼。

道完谢,陈硕往后站开两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低头站在路口,打算目送孟黎母女俩离开再走。

许是察觉到孟黎的目光,陈硕揣好手机,掀开眼皮不动声色扫向孟黎。

孟黎在陈硕看过来的那秒,转过脸,面无表情按上车窗。

陈硕看过去,只看到半张冷艳的侧脸。

瞥见她那不耐烦的眉眼,陈硕扯了扯嘴角,转身往反方向走。

转过路口,孟黎有意往后看了眼。

夜色下,男人背影宽阔、硬朗,脚步大阔、有力。

第2章

后半程路,孟黎窝在后排,双手紧抱着胳膊,脑袋斜靠在椅背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窗外霓虹灯一路蜿蜒到马路尽头,一眼望去,像一条五彩斑斓的巨龙,盘旋在钢铁建筑的森林间。

朦胧灯影下,孟黎眼前渐渐浮现出三天前的画面。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上午,舞蹈团刚排完新编舞蹈《夏夜》的队形,朱怜是丁芸的得意门生,比孟黎大一岁,毫无疑问,这次的领舞再次内定了朱怜。

孟黎在舞蹈团名声不大好,即便她实力强,依旧得不到团里女孩的喜欢。再加上她脾气暴、性格差得罪了不少人。

朱怜的行为处事则跟孟黎处于两个极端,孟黎有多恶劣,朱怜就有多和善。

久而久之,孟黎便成了舞蹈团里的边缘人物。

宣布朱怜成为领舞的那个下午,孟黎跟朱怜有过一段短暂的不愉快。

空荡无人的洗手间里,水龙头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刺骨的冷水冲击在孟黎脸上传来阵阵刺痛。孟黎佝偻着腰肢、手撑在盥洗池将脸抵在水龙头下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

水滴砸进眼里,像被蜜蜂密密麻麻地蛰过,即便眼睛疼到布满血丝,她也只是微微皱眉。

冲到一半,隔壁隔间传来冲厕所的声音,隔间门打开的瞬间,孟黎及时起身关掉水龙头,人站在镜子前轻轻喘了两口浊气,任由滚珠似的水渍顺着脸颊往脖子里掉。

朱怜出来见到这幕,急忙走到孟黎身旁,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满脸关切问:“小黎,你没事吧?”

“是不是刚刚老师把领舞名额给了我你不高兴?我已经跟老师提了,你比我更合适做领舞,所以我推荐你——”

话音未落,孟黎忽然扭过头,神色不明地扫向朱怜,瞥见朱怜脸上毫不掩饰的愧疚,孟黎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面带好笑问:“朱怜,你在可怜我?”

朱怜立马摇头否认:“小黎,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想法。”

“我只是觉得我目前并没有能力做这个领舞,老师对你太苛刻了。现在的你完全有能力独舞。老师是因为对你期待太高才这么严厉吧?”

孟黎望着镜子里浑身狼狈的自己只觉得朱怜是在嘲笑她。

她一个外人又怎么知道丁芸对她有多厌恶,厌恶到看到她都觉得碍眼。以前她也自欺欺人地骗自己丁芸对她狠只是希望她有出息。

可等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谩骂、冷眼以及毫不修饰的嫌弃。

她怎么还敢期待丁芸对她有所期待呢?

想到这,孟黎收回眼底的疲倦,露出冷漠的底色,扭头矢口拒绝朱怜的好心:“朱怜,我想要的我自己会争取,你的好心请留给别人,我不需要。”

孟黎走之前其实见过朱怜的另一面。

谈话结束,朱怜临时接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一向矜持的朱怜居然低三下四地祈求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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