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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光影黯淡。

鹿茸茸站在门前,一时没动。

她这几天借口和方若可学舞,没和他见面。

谢云遐偶尔问要不要等她下课,她都说约了舍友或方若可,他似乎没察觉不对劲,这让她松了口气。

鹿茸茸轻吸一口气,输入密码,进入训练室。

室内明亮,谢云遐穿着射击服站在地线前,挺拔的身体像一棵白杨,坚韧而富有生机。

“砰”的一声,一枪结束。

他眼梢轻垂,黑色的长睫盖住红痣,锋芒不减。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鹿茸茸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仿佛……仿佛他在赛场上。

她看了眼屏幕,这是第三组,还不到60发。

刚收回视线,他忽然偏头看过来,视线里还有未尽的战意,专注的对象从靶心换成了她。

“来拿枪?”他嗓音微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鹿茸茸点头,走过去的步子犹疑一瞬,慢吞吞地往他身边走,问:“你怎么在学校里?”

谢云遐:“站着别动。”

鹿茸茸下意识地停下来,站在原地。

谢云遐收了枪,将安全旗插到枪管,握了握发僵的右手,摘了左手手套往枪库走。

枪库里一排气步|枪,银白色的枪最耀眼。

他拿出枪,检查过一遍,拿着朝鹿茸茸走去。

女孩子乖得很,让不动就不动,一双澄亮的眼看着他,见他走近,又低下头去,只伸出一双手来接枪。

谢云遐没动,瞥了眼她乌黑的发顶,问:“躲什么?”

鹿茸茸蹭地抬起头,眼睫轻颤:“躲、躲什么?”

谢云遐看着她扑闪的眼睛,哼笑一声:“你说我天天晚上在这儿破地方呆着,是为了什么?”

鹿茸茸茫然一瞬,她也不知道。

陈游说是因为冬训,但她觉得不是。

“……等采访?”

她小心翼翼,合理猜测。

谢云遐一眯眼,语气凉凉:“行,本事儿越来越大。”

他放着枪不练,在这儿陪小天鹅跳舞,结果呢,她扭头把他一扔,找方若可去了。

姓方的能有他好用?

管灯管抱管撑伞,要什么有什么。

鹿茸茸正想着为什么,掌心一重,他把枪放在她掌心,抬眼看去,对上男生黑色的眼睛。

“什么时候比赛?”他问。

鹿茸茸小声应:“下周。”

谢云遐道:“知道了,练枪去吧。”

鹿茸茸抱着枪,忍不住去看他的右手,右手藏在黑色手套里,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鹿茸茸犹豫地问:“你会去冬训吗?”

谢云遐垂眼,忽然抬起右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会,会去。不去说不过去,是吧小天鹅?”

鹿茸茸:“嗯?”

什么说不过去?

谢云遐俯下身和她平视,眼底有笑意,唇角轻勾:“不拿世界冠军,怎么当最厉害的人?”

小天鹅说,她喜欢最厉害的人。

那世界冠军,只能是他的。

鹿茸茸睁大眼,心跳随着他的话变了速,他的眼睛像漩涡,将她裹挟进急速、未知的深海里。

这是希望她喜欢他的意思吗?

鹿茸茸变得轻飘飘的,直到怀里一沉,反应过来自己还要去练枪。

“我……我去练枪了。”

她慌乱地说了句,跑动间,露出藏在黑发里的红耳朵。

谢云遐看着鹿茸茸小跑离开,缓缓握了握右手,转身回到地线前,重新拿起枪。

-

九点整,射击馆三楼的枪声停息。

谢云遐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厚重的射击服,左手死死地按住颤抖的右手,等这阵心悸过去。

她不在,依旧只有60发。

怎么打都打不出那晚的成绩。

谢云遐闭了闭眼,拉下拉链,拎起射击服往更衣室走,沉重的射击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洗完澡出来,谢云遐身上再看不出刚才的脱力。

他困倦地揉了揉发,黑色冲锋衣松垮地搭在肩头,插着兜,下楼去等小天鹅社团活动结束。

谢云遐走下二楼,正撞上收工的记者一行人。

气质温柔的女人走在最中间,射击队几个男生围着她,一口一个姐姐,笑得比拿冠军还开心。

谢云遐瞥了眼人群中咧着嘴的陈游,轻嗤一声。

狗东西,让小天鹅一个人上来拿枪。

陈游后颈一凉,一找前面,看见下楼的谢云遐,忙喊:“遐哥!记者姐姐是你的粉丝!”

体育记者微怔,循声看去,看见楼梯上高瘦的男生。

她上前一步,脱口而出:“弈神!”

少年气十足的男生和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弈神相去甚远,他仿佛完全褪去了天才少年的光环。

谢云遐充耳不闻,迈着步子往下走。

体育记者见状,拨开人群,急急道:“三年前我在慕尼黑站采访过你,你忘记了吗?”

谢云遐抬眼,眸光淡淡:“忘了。”

射击队几个队员都不敢插话,齐刷刷看向陈游。

陈游头皮麻烦,顶着众人的眼神干巴巴地问了句:“遐哥,我们去吃夜宵,你去吗?”

“……”

这什么,说了等于没说。

谢云遐偏头,冲他扯了个没情绪的笑。

陈游咽了咽口水,比了个手势:“下次,下次哈哈哈哈哈哈。”

体育记者看谢云遐要走,情急之下扯住他披在肩上的冲锋衣,问:“三年前你对我说,你会站在奥运的领奖台上。两年前的奥运你错过了,那两年后呢?我们能看到你回去吗?”

谢云遐脚步顿住,楼梯口寂静无声,搭在肩上的冲锋衣顺着记者的力道往下滑落,被她紧攥在手里。

没人说话,时间仿佛暂停。

鹿茸茸转过弯,看见停在半路的人群,愣了一下,谢云遐被众人包围,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张扬而热烈,天生耀眼。

而她,是躲在台下,不敢上台的小天鹅,忽如其来的失落感涌上来。

鹿茸茸抱着枪,放轻脚步下楼,走到电梯前摁了下键,很快,电梯打开,她走了进去。

二楼楼梯口,谢云遐瞥了眼女人手里的衣服,轻而易举地拿回来,再往陈游身上一摔,随口道:“不好说。”

陈游手忙脚乱地接住,不敢支声。

体育记者却双眼一亮:“那就是有可能?”

谢云遐懒得回话,扭头下楼,心想一会儿小天鹅见了又要嘀嘀咕咕,说他大冷天只穿件短袖。

烦,下个楼还能被堵住。

谢云遐去了一楼训练室,没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随便叫住一个人,问:“鹿茸茸呢?”

男生愣了下:“鹿茸茸?哦!小天鹅啊,放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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