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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安静的很，教室大多都上了锁，办公室有的半掩着门，雨天的缘故，外面的天沉压压的，也没点日光透进来。

“画室在顶层？”方野叫了声，“操，早知道咱就不来了，这他妈太高了，让蒋致下来！”

“你爹下来了。”

蒋致单手揣裤兜里，踩着高帮帆布鞋，从楼梯拐角处走下来了。他穿着黑色的帽衫，牛仔裤，蒋致一向不爱穿校服，总觉得厕所纸摸起来都比校服的质量要好。

“你！——”

“小点声，”蒋致抬起眼扫了下方野，声音很轻，“班主任和那些老师还在办公室里加班，你要是想让他们都出来看戏，你就叫。”

方野要出口的脏话就这么戛然而止，咬了咬牙，“你行。”

宋瑜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蒋致，一时只是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刚收好的雨伞，黑色伞面上的水滴在大理石地面上，明晃晃的成了一滩。

“傻站着干嘛呢？”蒋致看向宋瑜，他嘴里似乎还在吃着口香糖，依旧是一种很散漫的态度，“老幺。”

宋瑜下意识的走了步，蒋致似乎也不需要他走太多，自己走过来了，揉了揉宋瑜的头发，“冷吗？”

宋瑜摇摇头，说：“我以为你会在画室等着我们的。”

“太高了，”蒋致说，“爬上来我都嫌累。”

“还没吃饭吧，”蒋致又说，“走，请你去三食堂吃饭。”

食堂分一二三，三食堂是这所高中最好的食堂，相应的，价格也会比较贵，宋瑜还没来得及开口，方野急急开口：“你妈的，我呢？”

“你吃屎，”蒋致想也没想。

“你会不会说话啊你！”方野又不能大声，只能压低了音量，“要不是老幺在这儿，我脑袋给你打爆。”

宋瑜挺喜欢方野和蒋致这种吵嘴的，他不是话多的人，总担心别人和他走在一起会因为没话题而尴尬。但那点快乐刚冒了个尖儿，便被心里那点难以忽略的罪恶感泯灭掉了，宋瑜看向外面的雨。

这雨大概今夜停不了。

外面的雨不过一会儿，便飘飘荡荡的厉害，砸在地面上，花坛里的湿土都有了深浅不一的坑，水也积的深，来的时候才堪堪没到脚面，现在一脚踩下去，都能没到脚踝了。

“我靠，”方野说，“学校这个破排水设施能拆了吧，有和没有有区别吗？”

宋瑜撑开了伞：“没事儿，路也不长。”

来的时候，宋瑜只想着有两把伞，也能撑下三个人，却实在没想着这两把伞的分配问题，宋瑜迟疑了下，说：“方野，你和蒋致打一个伞吧，我自己打一个。”

“啊，我不要。”方野立马否决，“我和他打一个？打一架还差不多？”

“那……”宋瑜有些为难，他垂下眼，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蒋致说：“老幺那个伞大，我和他打一个吧。”

宋瑜有些惊讶的看向蒋致，一对上蒋致的眼神却下意识的躲闪开，他以为方野会说什么，方野却竟什么都没说，“啊，也成吧。”

蒋致比他生的高了半个头，宋瑜于是把雨伞递给他，蒋致却蹲下来，把背给他，“上来。”

“不用背着，”宋瑜嘴拙，“我、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上来。”蒋致不耐烦了，他一向不喜欢解释事情，外面雨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也容不得太耽搁。

宋瑜只得爬上他的背，右手搂着他的脖颈，左手举着伞，蒋致托着他的大腿，把他背起来了，看向方野：“走吧。”

看着雨是一回事，淋着雨又是一回事情，外面风大，伞都有些举不住，冰冷的雨丝从四方捎进来，方野骂了声：“我操，蒋致，都是你的好事！”

“这雨又不是我想下的，”蒋致嘁了声，“我又没强迫你来给我送伞。”

“你让老幺送，”方野理直气壮，“我能不跟着吗？”

宋瑜安静的过分，他能感受到蒋致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温热的，他总是能从蒋致的身上得到安全感，不仅是性上的安全感，仅仅是和蒋致待在一起，他就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蒋致人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原因。

伞没什么大作用，宋瑜背上都湿透了，蒋致的衣服上也有水，方野穿着短裤，只是短袖的边有点湿了。

走到半路，路过了食堂，食堂边有个挡雨檐，蒋致昂了昂下巴，“喂。”

“干嘛？”方野莫名其妙，“我没名？”

“你去买饭，”蒋致扭头问宋瑜，“吃什么？”

宋瑜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只说：“都行。”

“不是，我给老幺买就算了，你自己买，”方野站在挡雨檐下，收了伞。蒋致轻飘飘的说：“我请客，你的我也付了，你去三食堂买。”

“没问题！”方野答应的快，“请客就是爹。爹你吃什么？”

三食堂贵虽然贵，但是菜种类也多，蒋致说了几样，方野虽然是打篮球的，但脑子也好使，记住了，蒋致说：“不放辣和洋葱。饭卡在右边衣服兜里。”

“成成成，”方野拿出了饭卡，“我等会儿回去。”

“老幺回去之后把湿衣服换掉哈，别感冒了，”方野又说，转身，摆了摆手，“去了。”

一时雨里只剩他和蒋致，宋瑜小声说：“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一直背着也累。”

“不算累，”蒋致又背着他进了雨里，他的话也少，周遭雨声盖过了呼吸，宋瑜于是不再说了。

一直到了宿舍楼，宋瑜才从他身上下来，蒋致穿的帆布鞋都湿透了，他穿个人字拖倒是干干净净，收了伞，两人上了楼梯，宋瑜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要怎么和他开口？

宋瑜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躲闪什么，他唯一能确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