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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所有样子，明朗帅气，会打篮球，在烈阳灼灼下，额头的汗水都朝气蓬勃，宋瑜记得清晰的是他有次和方野借橡皮，方野正和别人大大咧咧的笑，宋瑜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紧张的很。

“啊……”方野手忙脚乱的去翻笔袋，“我给你找找啊，你别急，你要什么样的？”

宋瑜有些茫然：“就是橡皮啊……”

“黑色的还是米色的，”方野拿了好几块橡皮，鬼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连同桌的都拿了过来，“还有长条的，方的也有，还有那种变形橡皮……”

宋瑜笑着拿过其中一块，“这个就行。”

当时方野脸红的很，宋瑜还以为是热的，没多想，现在想起来，大概不是。

方野人看起来不拘一格，却容易不好意思，撒娇显得坦荡，明明白白的说：我要你。

宋瑜从来没把方野在床上说的“好喜欢你”放在心上，性激素的驱使下，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当不得真。

而蒋致却和他说，方野怕他被别人欺负，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怕被欺负。

这种被维护的感觉太奇妙了，宋瑜盘腿坐在床上，在想这个。他的头发还是湿的，透明的水顺着发尾滴下来，尽数融在衣服上了，晕开湿色的痕迹。

方野的喜欢太干净和纯粹了。

宋瑜胡思乱想，忽的听见蒋致说。

“我和方野，谁好？”

宋瑜抬眼看他，蒋致趴在上铺的床上，翘着个腿，懒懒的枕在胳膊上，不等宋瑜回答，继续说：“算了，你他妈还是别说了，要是说我好，我不信，要是说方野好，我说不定会现在就把方野按到厕所打一架，要是说我俩都好，啧……那还不如直接气死我。”

宋瑜笑起来。

忽然门开了，许容和方野一人抱着一个纸箱子回来了，蒋致看了眼：“什么东西？”

“哦，就一些学校发的夏季用品，”许容把东西放在地上，抬手擦了擦汗，“蚊帐、凉席，还有发的花露水，驱蚊膏什么的，反正挺杂的。”

宋瑜看过去，却和方野对上了眼神。

方野隔着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遥遥看向他，抿抿嘴唇，拿了箱子里的塑料包，走过去，递给宋瑜。

“你的。”

宋瑜接过，也跟着嘴拙：“哦……”

他和方野并没多说，这是他们今晚唯一的交流，许容帮忙把东西都发下去了，宋瑜随手放在了床尾下。

十点半，宿舍熄灯，许容刚把东西都分完，上了床，刚要躺下，忽然想到什么，对宋瑜说：“小瑜，你记得用点那个驱蚊膏。”

宋瑜愣了下：“啊？”

“我看你脖子那儿还有红红的，后颈那儿好像也被蚊子咬了吧，”许容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忽然沉默，“还是抹点吧，你好像挺招蚊子咬的。”

宋瑜：“……啊，行。”

一时没人说话，尴尬的很，黑暗中宋瑜也看不清蒋致，方野在他上铺，他也看不到，这一点尴尬全都他承着了。

所幸许容没再继续说了，空调吹出冷风，这声音充当了白噪音，查寝老师在外面走，时不时会敲还在吵闹的宿舍，说声“睡觉了，安静点”。

宋瑜盖了薄毯子，困了，蒋致太能做了，剧烈的性事过后只剩疲倦，宿舍里安安静静的，宋瑜闭着眼，明明累的很，却有种莫名的清醒，脑子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

-他觉得你被欺负了。

方野得多难过啊。

宋瑜想，要是方野不喜欢他就好了。

方野这样的男生很招女孩子喜欢吧，他会早恋，打篮球的时候会有女生在旁边递毛巾和水，而不是现在这样。

这样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倒是昏昏沉沉中寻了点睡意，头都埋在被子里，宋瑜打了个哈欠，眼角带了点泪。

忽的，他听见上铺传来细微的声响，他扯着床帘，看不清什么，只是听着有动静，刚睁开眼，便看见黑色的人影，床帘扯开一条缝隙来，不等他反应过来，炙热的身躯便压了过来。

宋瑜吓了一跳，挣动了下，听着了声音。

“别动。”

熟悉的声音，宋瑜这才意识过来，“方野？”

“嗯。”方野闷闷应了声。

看不清，只能感受到方野在抱着他，手搭在他的腰上，贴的很近，开着空调，倒也不算热，宋瑜睡意全无了，小声：“怎、怎么了吗？”

“是不是我如果不来找你，你就不会和我主动说话？”方野的声音也很低，淹没在空调的声音中。

宋瑜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说不出来，酸涩的很，他有些自责的低下头，说：“没有……”

说完，又说：“对不起……”

“我再不和你说说话，我会疯掉的，”方野说，“我看见蒋致和你说话，蒋致和你一块……在浴室，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我想和你说的是……”

“我就是……特别想你。”

说的话没什么逻辑，方野也紧张，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重复了遍：“我想你啊。”

宋瑜顿了顿，又说了声“对不起”，他试探的伸出手，碰了碰方野的脸颊，在黑暗中，轻轻亲了亲他的嘴唇，柔软而温凉的贴上。

刚要分开，方野却按着他的后脑勺，不由分说的加深了这个吻，狠狠的吻着，好像他们很久没有亲吻了一样，舌尖缠在一起，发出暧昧的声音，用力的很，宋瑜甚至尝到了铁锈味儿。

许容和蒋致的床铺就在旁边，宋瑜却推不开方野，也不想推开，他太怕方野会对他失望了，空调的声音盖住了水声，方野很快松开了他，听着宋瑜无声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