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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娘扭身躲避开,她垂着头,看起来模样十分恭顺。
“不。”她再次拒绝,声音并不大,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态度坚决。
白老爷子收敛脸上温和的表情,盯着白老娘,眼眸暗沉辨不清其中的情绪。
他看向白笙和儿媳妇,目光压迫力十足。
两人一抖,连忙开口劝说起来。
白老娘一声不吭,看起来像是被劝动了。
白老爹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他说完,看向韶彦泽一行人,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
“几位举人老爷,家中有事,就不能留几位住了,不若几位去其他村子看看?”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再赶他们走。
谁知,韶彦泽却是笑眯眯地说:“不急,人死而复生难得一见,我们既然能碰到一起,说明这是上天给的缘分,不如等您再死了,我们也好给您烧一炷香不是?”
周既明上前一步,手中的折扇啪一声打开,轻轻对着自己扇了扇,他看向白老爷子,神情十分倨傲。
“没错,这样稀奇的事情我在京都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想我堂堂长平侯世子,别人想邀请我我都不去,你可别不识好歹!”
他说完,冷哼一声,浑身一副天潢贵胄的气势,把他在京都时的纨绔子弟模样演了一个十成十。
白老爷子虽说是李家村的村长,见识比其他村民要多,但还真的没有看到过皇亲国戚,当下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如此,韶彦泽一行人便在白家人的‘盛情邀请’下留下来。
他们时刻注意着白家人的状况,生怕他们一个不注意,就弄死白老娘。
一个白天下来,便都有些疲惫起来,洗漱过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主屋,白老爹朝着白笙招了招手。
白笙关上门,凑到他跟前小声道:“他们已经回去了,关灯有一会儿了,应该是睡着了。”
“好!”
白老爹眼睛微眯,而后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的白老娘,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阿英,不要任性了,快去洗漱打扮一番,随我走吧!”
白老娘抬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木然。
她心知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逃脱了,她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到死了也不想放过她。
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连她儿子都不想帮她,她也就只能去死了。
她这样想着,微微点头,便进屋去梳洗打扮了。
很快,在儿媳妇的帮助下,白老娘穿着新衣服从内屋走出来,原本有些凌乱的花白头发被仔细梳理好,不见一根碎发,发髻上插着一根木制簪子,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不错!”白老爹上下打量一番,十分满意。
“好了,我们一起走吧!”
他说着递给白老娘一条白绫,自己则是重新躺回棺材中,眼睛看向她,等着她去死,也好一起走上黄泉路。
白老娘用力捏住手中的白绫,抬头看向房顶,一个用力,白绫一头便穿过房梁垂落下来。
她动作缓慢地把白绫两头绑在一起,颤颤巍巍地爬上白绫下的凳子,把脑袋伸了进去,却迟迟没能踢翻脚下的凳子。
白老爷子十分不耐烦,他看向白笙,眼神压迫力十足:“动手!”
白笙下意识便抬脚踢翻了白老娘的凳子,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
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他想象中的声音,这才慢慢睁开双眼。
他这才发现,白绫上的人早已不见了。
他目光看向四周,便看到韶彦泽和周既明两人正搀扶着脸色苍白的老娘,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他爹的命令他不能违背,他也不想老娘死,一时间,他脸上满是挣扎的神色。
“兄台,你们不该出来的,我娘离不开我爹的,她跟着爹一起走了也好,有爹照顾娘,我们更放心。”
韶彦泽和周既明没有理会白笙,扶着白老娘便出了灵堂。
躺在棺材里的白老爹急了,他当即坐了起来:“快拦下他们!”
他十分着急,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不能准时完成的话,他就真的要死了。
白笙见状,硬着头皮上前阻拦。
他伸手想要拉扯白老娘,但被韶彦泽阻止了。
“你爹一个人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拉你娘下地府?你娘还没活够呢,可不能跟着那老头下地府!”
“让开!”周既明有些不耐烦起来,原本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私底下如此窝囊。
白笙顿时被吓得后退好几步,在原地踟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韶彦泽和周既明两人并没有管他,搀扶着白老娘便出了这个小四合院。
“你,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出来?”白老娘嘴唇颤抖地询问。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逼死吧?”韶彦泽叹息一声道。
如果他们管的话,恐怕等白老娘上吊自杀后,定会谣传什么两人伉俪情深之类的鬼话,根本没有人会对其中的真相感兴趣,他们只会t关注自己喜欢的部分。
白老娘站住,微微抬头看向天空,便看到了一只飞得极快的鸟雀飞向天空迅速消失。
“我?自由了?”
“没错!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韶彦泽询问。
白老娘一愣,眼中满是茫然,她站在门口位置,却不知道最后落脚的地方是哪里。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她道,而后,她朝着下面迈了一步,一步一步往下走。
“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想回去。”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让她脸上的愁苦消散了不少。
她走下最后一节台阶,而后转身看向韶彦泽几人道谢道:“多谢各位的帮助!”
她说完,朝着几人弯腰行礼:“多谢!”
她说完,整个人便如同碎裂的瓷器,倏然破裂。
周既明看到眼前场景,被吓得一抖,藏到韶彦泽背后,目光扫向四周,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韶兄,那刚刚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突然碎了?”
韶彦泽刚开始看到白老娘化作碎片碎裂时也感到了惊讶,他目光扫视四周,便发现周围的场景有些模糊起来,就像是漂亮的画作上沾染上了水,相互开始晕染开来。
“恐怕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坑了。”
“韶兄你竟然也没发现?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厉害么?我们打得过么?”
韶彦泽皱眉思索,把这段时间的记忆仔细回忆一遍后,这才发现,他们从进入李家村开始,便主动踏进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陷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遮挡在面前的模糊背景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四合院破败的环境。
“这是?这里怎么突然变成废墟了?”周既明惊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处打量,不信邪似的跑到墙壁旁边,伸手用力锤了几下,层层尘土从墙壁上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