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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檀信步迈出,吹了一声口哨,威风凛凛的九头青狮即刻踏空而来。
碧落下意识道:“殿下可是要去大罗宫?”
今日一早碧落便收到了来自天墟的雷信,道赢冕天帝召见了白谡上神,之后洞奚神官亲去九黎天,将少尊黎渊请去了大罗宫。
碧落神官掌管九华天宫,是正仪天尊的左膀右臂,当即便反应过来赢冕天帝召见黎渊少尊定是与那人族少女有关。
还有一道雷信则是来自垣景上神,里头只提了一桩事——
阆寰界伏渊堂堂主琴间活过来了。
不得不说,碧落看见这道雷信之时,心中压根儿不信。
她亲眼看见琴间被垣景一掌破了丹田,又被审判之力将肉身崩坏,便是正仪天尊在也没法救回来。
一个必死之人活了过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只是垣景上神为何要特地将这事告诉殿下,他究竟有何居心?
思忖间,灵檀已经踏上九头青狮的背,道:“我去找垣景,你们留下来准备辇车,等我回来后便启程去九黎天。”
话落,九头青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带着灵檀顷刻便消失在横霄宫。
灵檀殿下的九头青狮是太幽天数一数二凶猛的鬼兽,当它大摇大摆闯入刑狱之时,刑狱数十位神官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都给我出去。”灵檀直接从九头青狮后背瞬移进刑狱内殿,望着端坐在殿内的垣景,“我找你们垣景上神说说话。”
垣景放下手中一卷竹编,淡淡道:“出去。”
一众刑狱神官当即便做鸟兽散,刑狱殿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嘭”一下合拢。
灵檀素手翻出一面铜镜,一道幽黑的灵光从铜镜击出,将垣景重重轰入挂满刑具的铜墙。
刑具“叮铃当啷”摔落在地,垣景被净颇梨镜的镜光禁锢在墙上,竟是丝毫不挣扎。
以他的实力,本可避开净颇梨镜的攻击,也可轻易挣脱净颇梨镜,但他却是由着灵檀将他禁锢。
灵檀缓步上前,问道:“你那道雷信是什么意思?”
垣景缓缓扯出一道笑意,“你不是猜到了吗?是你那妹妹的力量叫她活了过来。连正仪天尊都办不到的事,她却做到了,灵檀殿下难道不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吗?”
他出的手他自然最清楚,琴间不可能有活路。
然而白谡落在天葬秘境的结界被轰破后,从秘境里泄出的神力仿佛带着复苏之意,竟是将琴间散去的生机送了回去,硬生生给她续上一口气。
话音刚落,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掐住垣景脖颈。
森冷的神力从灵檀指尖涌出,她盯着垣景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垣景苍白英俊的面容没有分毫怒意。
“当初在烟火城点化我的姑娘不是朱洛而是你,对不对?”阴烈的目光紧紧锁着灵檀眸子,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告诉我真相,我便替你妹妹保守秘密,不叫任何神族查到她,如何?”
第174章 赴荒墟(补6) “这是我与怀生师妹的……
大殿里登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灵檀掐在垣景脖颈的五指忍不住用力:“你在威胁我?”
垣景咳了两声, 感受到灵檀的神力在他喉头挤压出血腥气,他依旧没有还手,只道:
“你神魂将将归体, 今日便是能杀我, 也熬不过方天碑的惩戒。再者说, 你从来不会滥杀无辜。我一旦陨落,刑狱无人镇压定会出乱子,你舍得千千万万人魂遭罪?堂堂太幽天殿下,连句真话都不敢说吗?”
他比谁都了解她,比谁都清楚她有多看重她肩上的重任。
果然,他话音一落,灵檀便松开了手。然而下一刻,他眉心一凉,一道禁制竟强行种入了他祖窍。
是一道九幽禁神印, 一旦他想要将天葬秘境的事告之他人, 灵檀便能及时感应到, 摧动九幽禁神印叫他陷入昏迷。
灵檀的神力在他之上,想要解开她种下的禁制不算容易。但她如今神魂不稳,垣景只要愿意舍下一点神魂之力便能毁了这禁制。
可他没有。
绣有刀山血海图的玄色帝袍将他嶙峋的五官衬得格外阴郁,望着灵檀的目光像是淬过毒辣阴火的利刃, 贴着肉一般地刮着她的脸, 最后钉在她那双异常黝黑的眸子。
“这禁制你只要一破开,我便会再种新的。你的神魂能禁得住多少个九幽禁神令?只要你敢泄密,我便是现在杀不得你, 也能亲手毁了你。至于你说的刑狱暴乱——”
灵檀幽冷的眼睛缓缓对上垣景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当初点化的是一心要重整刑狱秩序的少神垣景,而不是如今嗜杀无辜凡人的上神垣景!”
想要过天命路, 便要去烟火城明澈道心,明澈自己的天命。
垣景在烟火城历劫之时,是个铁面无私的刑官。只要是恶,不管作恶者是善是恶,是富家翁还是穷家鬼,是天王贵胄还是黎民百姓,都逃不开他的审判。
可皇权大于天,天王贵胄轻易脱罪,穷苦伶仃的替死鬼一个个被送上了断头台,连他都因为得罪了权贵而落了个家破人亡。
他曾想以笔断善恶、定公理,到最后却是手筋尽断,双目失明,再执不起笔,也看不见字。
他被丢在一间小医馆里,时时刻刻笼罩着他的黑暗叫他分不清日夜,戾气在他心底横生,他甚至生出了想要毁掉这人间的冲动,只觉这世道不值得。
戾气积累到顶点之时,他拒绝吃药,想着一死了之便可以解脱了。他当夜便起了高热,迷迷糊糊间他听见一道声音在问他:“这就受不了了?”
他觉着这声音熟悉,但浑浑噩噩的脑袋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声音。
“你说什么?”他哑着声问。
“受一点不公你便要放弃,那些比你遭遇了更多不公的人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公道谁来讨?”
垣景的思绪停滞了片晌,“我已是废人,这世间也不值得我再去讨什么公道公理。”
“你手断眼瞎,心也跟着盲了吗?”那声音冷冷道,“你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垣景在一片浑噩中吃力地去听门外的声音。隐隐绰绰间,他听见了熬药的动静,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走路声,以及刻意压低的声音。
“秦大人已经整整一日不肯喝药了,我多采了一些蜂蜜掺在汤药中,说不得今日他愿意喝两口。”
“多谢周嫂子,我托人去巷尾的粥铺给他买野菜粥,县衙里的衙役说秦大人喜欢吃这个。”
“谢什么,得亏秦大人公正不阿,我家那位方能安安生生从牢狱里放出来。可惜我们命如草芥又无权无势,没法为秦大人这样的好官伸冤,只能在医馆尽点绵薄之力。”
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