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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相陪,旁的时间她皆是独自一人。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姑娘有多讨厌孤独,又有多喜欢热闹。

辞婴闭了闭眼,心脏仿佛被人死死攥住,泛起一阵阵隐痛。

傻子。

真是个傻子。

凤雏破开晨霭,萧肃的寒风暗香浮动,属于她的气息随风袭来。辞婴长睫微动,睁眼的瞬间,怀生的手已经探了过来,轻轻抵住他眉心。

“师兄,你怎么了?可是灵台又疼了?”

温暖的灵力从她指尖涌入他灵台,辞婴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摸到上头已然结痂的伤口,手劲儿一松再松,就怕弄疼她。

为免她又要指控他不给碰,辞婴没有推开她的手,只是封住了灵台,不叫她浪费灵力。

他垂下眼仔细地看她,目光一寸寸抚过她的眉眼。

翻涌在心底的情绪像月夜下一场静谧的潮汐,汹涌澎湃又寂然无声,被他悉数压在眼底,只余一点暗红攀上他眼尾。

怀生灵力输不进去,干脆便松开指尖,却没抽回手,仰着脸打量他。

自打他们上了凤雏后,旁的人都在客舱里热烈地说话,唯独他站在甲板里吹冷风,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怀生担心他的伤势,便是应着旁人的问话,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眼下见他不应话,正要再问一遍,结果一触及他的目光,一时竟是忘了要问何话了。

怀生只觉自己望入一潭秋水中,幽暗平静的水面之下,似有暗流涌动,又似静水流深。

默然对视片晌,辞婴率先打破沉默,道:“别担心,我不疼。”

说完隔空摄取她挂在腰间的乾坤袋。

南听玉的断剑被阴煞之气侵蚀万年,自是不可与其他法宝放在一处,只能单独一个乾坤袋装着。

“不是要送这把断剑回南家吗?将剑身上的阴煞煅烧掉,便可送回南家了。”

辞婴松开她的手,挑开乾坤袋的系带,就要取出里头的剑匣,谁知身旁的姑娘手一伸便将乾坤袋抓了回去。

“等你伤好了再说,又不急着这一时半会。”

怀生说着便望了望他毫无血色的脸。

从她在这世间睁眼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他的面色就没好过,总是霜白如雪,伤得越重便白得越厉害。

此时他的面容便惨白得吓人,上次白成这样还是她开心窍那会。

怀生才不信他真的不疼,把乾坤袋系回腰间便一把扣住他手腕,道:“我们去静室。”

她力气着实不小,辞婴给她扯了个踉跄,耳边风声萧飒一过,他们便已经离开甲板,到了画舫二楼的静室。

怀生落了个隔音阵,扯来两张蒲团,对辞婴道:“快坐下来。”

辞婴在她催促的目光下与她面对面坐下。

怀生双手掐诀,灵识沉入祖窍,来到一株巨木虚影之下。

这巨木虚影最为凝实,与怀生的心神感应也最为契合。飘浮在树心处的一点绿芒颇有灵性,怀生每回靠近,总能感应到一阵欢悦之情。

怀生站在树下仰望树心,用打商量的语气问道:“你上回替我治伤的疗愈之力,能再给我一点吗?”

怀生问完心中一阵打鼓,这株巨木虽最为凝实,但枝枯叶落、生机凋零,九树之中,就数它灵息最为虚弱。

谁知话刚问出,一点碧莹莹的绿芒便从树心缓缓飞出,亲昵地停在怀生指尖。

分出这么一点绿芒后,这巨木虚影的灵息显而易见地萎靡了下来。

怀生望着它那干枯的枝干,不由得心生怜惜,忙运转周天,将体内灵力缓缓注入树身。但这点灵力却如泥牛入海,又如片叶归林,对这巨木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怀生只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这巨木虚影既然生在她的祖窍中,待她修为上来了,定会有法子反哺于它。

她拍拍巨木半透明的树身,柔声道:“我师兄受伤了,吃什么丹药都无甚用,只好找你讨一点疗愈之力。来日,我定会叫你的枝叶再长出来。”

怀生也不知从她祖窍得来的疗愈之力能否渡给辞婴,将一点针尖大的绿芒凝于眉心,她睁眼看向辞婴。

二人的蒲团隔着一臂之距,这点疗愈之力来之不易,未免半路出意外,怀生索性倾身过去,左手搭在辞婴大腿,右手扶住他后脑,眉心对眉心地贴了过去。

她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给他治伤,这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弹指之间便完成了。

辞婴只觉眉心一暖,一点微茫飞也似地钻入他祖窍,霎时一股精粹的生机涌出,如潺潺暖流漫入他的四肢百骸,缓慢修复他体内因劫雷而起的暗伤。

这熟悉的蕴含无数生机的灵息叫辞婴瞬间僵住,猛地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推。

怀生一屁股坐回蒲团,不禁诧异抬眼,见他一脸严峻,下意识怔了下。下一刻,她眼角白光一闪,一团雪白身影重重掉落在隔音阵外。

正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星诃。

星诃在桃木林耗了不少魂力,亟需在辞婴的灵台补觉恢复。奈何辞婴不做人,竟无情地把沉睡中的他从灵台里丢了出来。

星诃怒气冲冲道:“黎辞婴,你发什么疯?!”

辞婴对星诃的控诉充耳不闻,直接禁掉星诃的五感,叫他听不见他与怀生的对话。

“你方才灌入我体内的生机从何而来?”

怀生不明白他的神色因何如此严肃,怔愣片刻后便老老实实道:“我开祖窍之时,灵台里多了九株巨木的虚影。其中一株巨木有疗愈之力,我同它讨了一点给你治伤。”

九株巨木的虚影?

辞婴心中猛然一震,脑中像是劈入一道闪电,耳边却回响起她从前问过的一句话——

“都说神木护道。辞婴道友,你说天界的这九株神木,护的究竟是谁的道?”

他骨节分明的十根手指几乎要嵌入怀生肩膀,怀生蹙眉看着辞婴,她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失态。

许是知道自己弄疼了她,辞婴松了手劲,压下盘旋在心头的千丝万绪,轻轻拂开怀生脸颊上的碎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那不是疗愈之力,那是本源之力。除非身陷生死关头,否则你不可动用这些本源之力,更不可用这些本源之力去救人。听明白了吗,南怀生?”

第70章 赴苍琅 白谡,也在找她。

春雨淅淅沥沥落下, 将无忧山浸润得愈发苍翠。凤雏撑起一道灵光,四平八稳地从无忧山峰顶缓慢降落。

怀生与辞婴的传音符同时亮起,王隽的声音传了出来:“辞婴师弟、怀生师妹,马上便要到合欢宗了, 都下来吧。”

怀生充耳不闻, 只一脸郑重地看着辞婴,问道:“这本源之力, 师兄也有吗?”

辞婴垂眼看她。

在桃木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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