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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下一刻便要分崩离析!
接连承接下五道天雷,又被重溟离火煅烧得痛苦不甘,这只凶兽之魂心生退意,双翅一拢,竟化作一团乌水渗入绘满咒印的祭坛,顷刻间消弭无踪。
短短一刻钟的光景,萧家供养萧凌云上万年的祭坛碎成七棱八瓣。埋在地宫的先祖陵墓被祭坛中的气浪和雷火余韵炸得满地狼藉。
被辞婴钉在墙壁的斗篷人早已气绝,化作一蓬蓬血肉。
辞婴坐在碎裂的石堆里,缓缓咳出淤积在心口的血。他的衣襟浸满了鲜血,两只手掌血肉淋漓,隐约能见白骨森森。
偌大的地宫里回荡着他的咳嗽声,待得咳嗽声停下,他眉眼冷漠地看向地宫的另一端,道:“出来。”
第65章 赴苍琅 万里归宗(三)
祭坛在地宫的尽头, 隔着重重禁制以及横七竖八的甬道。此时禁制被震碎,甬道两侧石壁断裂,竟是将好几条甬道都打通了。
乱石横叠,沙砾漫天。光线阴晦的角落里, 泛着血色的阴影慢慢支起一道人影。
那人容貌俊朗, 一身淡蓝法衣血渍斑斑,不是尉迟聘又是何人。
尉迟聘立于阴影里静静看着辞婴, 血丝密布的眼睛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忌惮,有震惊, 也有着令人心惊的狂热。
他回来云山之时,辞婴与萧凌云的打斗已接近尾声。雷音隆隆, 电光如柱,煌煌天威如云压顶, 在这样的天威下, 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尉迟聘甚至不敢靠近, 只停在数十里之外静观。地宫里有他悄悄落下的法阵, 将灵识勾连法阵,他窥见到那场掩在劫雷之下的斗法。
那人无惧天雷灌体的肉身之力、远超苍琅修士的修为以及气息古老强大的幽火, 都是尉迟聘梦寐以求的境界。
连萧凌云寄生的那一只大物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仓惶而逃。
萧凌云逃了,尉迟聘心知他也应当果断逃离。但他太想要这样的力量了。劫雷散去的瞬间, 他启动传送阵回到了地宫,借着隐匿气息的法宝藏身于碎石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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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了一场大战,又在天雷之下扛了那般久。他此时定然虚弱至极,又兼之灵台有伤未痊。尉迟聘心想,他或许可以成功。
修士的元神只能夺舍一次。但他不一样, 他吞噬了数量庞大的兽魂,即便因凝练兽珠而浪费了不少,但余下的兽魂之力也足够他再夺舍一次了!
尉迟聘从脚下的传送阵行出,含笑望着辞婴,问道:“你这样的修为在苍琅根本不可能存在。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待辞婴回话,他一双血色眼珠轻轻一转,自言自语般地喃喃:“崔云杪二十二年前在桃木林捡到的你。二十二年前……对,就是那一年!不周山内曾经有过异动,那场异动之后,崔云杪便拾到了你。
“你……是天外来客!从上界来的天外来客!距离上一位天外来客已经过去万年,没想到今日又能再遇见一位!”
男人抽丝剥茧,竟是在须臾之间便猜到了辞婴的来历。
辞婴眸光微动,掀眸看着眼泛精光的尉迟聘,道:“万年前也有一位天外来客?”
见辞婴不否认,尉迟聘按捺着心中狂喜,颔首笑道:“对,一万年前,苍琅曾经来过一位天外来客。正是这一位的降临,才结束了苍琅被九只凶兽肆虐的血泪史,这在各大宗门的掌门手札里都有记载。只是——”
“只是什么?”
“她在杀死八只凶兽后便消失了,自她消失的那一日开始,苍琅有了乾坤镜。有人猜测她已经陨落,也有人猜测她是回了上界。”
尉迟聘信步往辞婴走去,一边问道:“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天外来客出现后,不周山山门重现,每百年一开。只可惜所有进入不周山的闯山人,魂灯都灭了。萧凌云说不周山已没有了登天路,你又是从何处来?”
辞婴半垂下眼帘,对尉迟聘的问话充耳不闻,继续问道:“萧凌云便是要抓我师妹的那一抹阴魂?”
“没错。此人乃是桃木林异变之前的最后一批飞升修士。他运气不好,登天梯只走到一半,便被人偷袭陨落在不周山。好在他一缕元神寄托在一只受伤的兽魂中,借此苟延残喘,经过两万余年的休养生息,终于在一万年前苏醒。”
尉迟聘的态度好极了,几乎是有问必答。
辞婴又问:“那只兽魂的本体在何处?”
“本体?那兽魂竟还有本体?”尉迟聘朝辞婴又迈了一步,“今日是它头一回从棺椁里出来,萧凌云便是靠着吸取它的阴煞之力活了这许多年。这只兽魂应是受了重伤,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它沉睡之时,萧凌云偶尔会悄悄醒来,夺舍一具躯壳,但撑不了多久便要回到兽魂去。”
辞婴像是没发现尉迟聘在悄然靠近,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左手腕上的发带,缓慢缠绕。
尉迟聘却在这时顿住脚步,眼睛看向那根发带。
分明是一根平平无奇的发带,然而在辞婴解开发带之时,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极危险之感,直叫他警铃大作、亡魂大冒。
尉迟聘向来杀伐果决,心知此时再不夺舍便要错失良机。一团血淋淋的神魂自他眉心飞出,裹挟着阴气阵阵的黑雾,直奔辞婴灵台而去。
尉迟聘在打什么主意,辞婴心里门儿清。
因强行催动仙元,又挨了几道天雷,他这会灵力半点不存,灵台更是痛得无可复加。正要催动仙元以最快的速度了结尉迟聘,冷不丁一盏琉璃灯从黑暗中疾飞而来,朝尉迟聘的神魂重重撞去。
尉迟聘的神魂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法宝,竟“咻”一下又回到了炎危行的肉身。
地宫入口缓缓迈进一道身影。
来人身着一袭竹青色法衣,手执长剑,眉眼明艳,英气飒飒,正是崔云杪。
崔云杪召回魂灯,一步横空来到辞婴身旁,关切地道:“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疗伤,应御就在萧铭音的洞府里。”
何不归曾说过要由辛觅或者崔云杪来取尉迟聘的命,眼下见崔云杪赶来,辞婴倒是懒得再动手了。
没有谁会喜欢被雷追着劈,天神也不例外。
辞婴将发带慢慢缠回手腕,提醒一句:“他吞食了兽魂,体内有阴煞之力。”
崔云杪微笑着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顿了顿,又道:“果真是长得愈来愈俊了,掌门师弟说你有他当年的风范,还真不假。”
辞婴:“……”
见她成竹在胸,辞婴没再逗留,微一颔首便瞬移出地宫外。
他一离去,地宫里登时静得落针可闻。
尉迟聘揉着眉心,强行压下神魂一出一进间带来的昏眩,他看了看崔云杪手中的魂灯,旋即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