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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一个玉符状的书简“砰”一下撞上飞剑。
那始终紧咬着怀生不放的飞剑竟然急匆匆一刹,醉酒般摇晃了起来,接着便对着一株头生吃人花的妖藤扭扭捏捏地自转了两圈,俨然一副害羞的模样。
妖藤:“?”
赵归璧:“!”
怀生“哇”了一声:“师姐丢的哪个字符?还有吗?”
她被这飞剑锲而不舍地追了一路,无论是青霜还是剑阵,竟都奈何不了它。
赵归璧一脸茫然:“我不小心丢了个话本,写的是一位剑修对一位合欢宗女修一见钟情的故事。”
怀生““……”
怀生疾掠得更快了,一点儿热闹都不敢看。
赵归璧也反应了过来:这竟然是一柄有灵的灵剑!
忙拼命搜刮乾坤戒中的话本,好不容易摸出一个,眼见那飞剑迅雷般追来,慌忙抛了出去。
这次的话本不顶用,飞剑只停下两息便又继续追来。
被吵醒的星诃眯起眼睛看向那飞剑,忽道:“这飞剑是你们涯剑山的剑。”
怀生闻言忙将灵识凝成细丝,与一株老树妖共灵,朝飞剑看去。
只见那遍体乌黑的剑身隐约刻着两个字,又见剑柄那剑柄栓着一个剑穗,剑穗上飘着一块拇指头大小的木牌。
那木牌太小,字也刻得极小,怀生看半晌也看不清,只好问星诃:“星诃前辈,那剑穗上的木牌,你看清上头写的字吗?”
星诃再度眯起一双眼睛,瞳孔闪过绿芒,朝那木牌望去,旋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南,听,玉。”
第64章 赴苍琅 万里归宗(二)
南, 听,玉。
听玉。
不知为何,听见这个名字,怀生心中无端生出一阵隐痛。伴随这隐痛而起的, 是不明所以又毫无来由的一个直觉:这把剑不会伤害她。
涯剑山的剑, 姓南。
莫非是木河南家哪位先祖的剑?因认出了她是南家的血脉,这才穷追不舍?
念及此, 怀生当即便有了决断, 心念微动,两枚符宝飞快贴上她与赵归璧, 她驻足回身,灵力凝于手, 警惕地盯着那柄剑。
坑坑洼洼的飞剑疾速悬停在她面前,剑身上两个轮廓模糊的字渐渐变得清晰。看清那两个字后, 怀生瞳孔骤然一缩。
“无…双。咦?”赵归璧惊讶道, “怀生师妹, 涯剑山失踪了万余年的那把镇山剑不就叫做无双剑嘛!”
涯剑山七座剑锋皆是以七把镇山之剑命名。无双峰无双剑不曾失踪前, 乃是涯剑山真真正正的第一剑。
先前急着躲它,没有细看, 如今一看,方觉被阴煞之气侵蚀得遍体乌黑的剑身里,竟然存有一点微茫。
那点微茫犹如风中烛火, 黯淡得仿佛下一刻便会熄灭。
无双剑悬停在怀生两丈之外,冲她微一摆便朝后疾飞一里。见她不动,又飞回来,再后退。如此重复了好几回,怀生忽然福至心灵, 问道:“你是要我跟你走?”
无双剑剑柄往前一点,挂在上头的剑穗划过一个弧度,轻轻飘了下来。
怀生一路飞驰,周身灵力十不存二,想了想,便道:“请允我一刻钟补充灵力。”
说着便往嘴里塞了一把补灵丹。
赵归璧看得啧啧称奇:“这无双剑真够坚强的,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都没有侵蚀掉它的灵性。”
星诃听见她这话,轻哼一声:“坚强什么,不过是一点执念叫它坚持到现在,一旦执念散去,这剑顷刻便会化作一柄废铁。”
赵归璧无法感知星诃的存在,自是听不见它的话。拿出书简和笔,趁着怀生恢复灵力的当口,埋头奋笔疾书。
坚强的无双剑在一刻钟后,领着怀生二人往来路飞去,及至抵达它出现的那一条地堑,方停下。在空中悬停几息,便一头扎入地堑底部。
这一条地堑应是尉迟聘自爆后被震开的,狭长且深,最深处涌动的阴煞之气犹如潺潺流动的水流,将这地堑衬得宛若一条暗河。
赵归璧往下张了一眼,不放心道:“底下的阴煞之气太过浓郁,怀生师妹不若等我恢复好了,再与你一同下去。”
赵归璧如今正是脆弱的时候,怀生没想要她下去历险。同样的,星诃是魂体,也不宜下去。
“师姐还得在上面替我掠阵,我一人下去便可。”
掌门师叔给的阵旗还有几把,怀生干脆摆了一个小五行剑阵,又叠了个四极天阴阵。如此一来,便是有高阶煞兽出现,也能挡上一时半刻。
赵归璧静静旁观,她于阵法之道虽只学了皮毛,但也在深知要叠双重阵有多艰难。见怀生片刻间便布下叠阵,不由心生佩服。
设好阵法,怀生给星诃传音,请求他照看赵归璧,便攀着凹凸不一的地岩缓缓下去。这些地岩十分坚硬,如蜂窝般挤满了小洞,手一挨上去,立即便被割出无数道口子。
阴煞之气伺机钻入血肉中,却被迎面而来的一缕幽火烧得半点不存。
借着重溟离火护体,怀生顺利来到地堑底部。
脚刚踩上地面便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脆响——
竟是是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埋在这里的骨头堆叠成海,足有怀生半腿高,已分不清是人骨还是兽骨了。摞得高高的骨头里,散落着许多法宝的碎片。
无双剑扎入骨堆中,宛若一条灵活的游龙,在暗河里徜徉。
正当怀生好奇着无双剑究竟在寻找何物时,一截漆黑的只有半臂长的断剑从骨海之下被慢慢顶了出来。
看见那截断剑的刹那,怀生脑袋嗡的一响,心中涌起密密麻麻的疼意,眼眶竟是不自觉地泛起了热意。
这半截断剑在这地底长埋多年,已然失却灵性。
怀生分明不曾见过这剑,但这把断剑与灵木剑一样,望一眼便能叫她心潮澎湃,仿佛她对这把剑也曾熟悉过。
张手一摄,断剑无声悬于怀生掌心。重溟离火从掌心涌出,缓慢煅烧覆在断剑上的阴煞。
她实则不该在此时,也不该在此地煅烧它。但她就是无端端涌出这么一股冲动,想要将覆在它上头的所有污秽一点点洗去。
这一缕重溟离火虽只烧去薄薄一层阴煞,却足以露出刻在剑身上的字:南。
指尖触上这一枚刻字的瞬间,一点微光从巨木虚影里飞出,怀生又听见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上神……谎言……都是谎言……别信!”
怀生蓦地松手。
无双剑打横挽了一个剑花,那枚剑穗从它剑柄脱离,稳稳当当地挂回断剑之中。刻有“南听玉”三字的木牌轻轻垂下,挨上剑身上的“南”字。
似是终于执行完最后一趟任务,无双剑从空中重重插入骨堆,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