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0
归云镇那间简陋的院子。
每次要他做木工时,她便喜欢这样望着他。直看得他将到嘴的拒绝生生咽了回去,乖乖地当个小神女专属的木工伙计。
片刻后,木工伙计黎辞婴重出江湖,给他师妹做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鸢。
怀生带着纸鸢脚步轻快地出了静室,刚走没一会儿,辞婴便咳了一声,一口鲜血从唇角溢出。
刚被他从灵台放出来的星诃:“……”
“你看看你这张脸都成什么样了,比你强行结丹被雷劈时还要惨不忍睹!”
辞婴垂眸睨他,凉凉叫了声:“狐狸。”
这熟悉的一声“狐狸”把星诃叫得浑身毛发炸起。
失忆的黎辞婴要么叫他“九条尾”,要么叫他“星诃”,只有从前那个的黎辞婴才会叫他“狐狸”。
星诃不可置信地望着辞婴:“你……恢复记忆了?”
辞婴倒了杯灵茶,慢悠悠呷一口冲淡嘴里的血腥味,之后才道:“算是吧,只除了我刚到苍琅的那一段,暂时还想不起来我因何灵台会碎裂。”
星诃把先前那嚣张的气焰一收,殷殷切切问道:“那你现在感觉如何?咱们还能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吗?”
辞婴瞥他一眼,淡声道:“紧张什么,我既然带你来了这里,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带你离开。在那之前,你先在苍琅老实呆一段时间,权当是来这里散心了。”
神他麒麟的“散心”!
星诃被巨大的喜悦冲得都不计较他厚颜无耻的话了,一对狐狸爪子立即变成了狗腿,道:“我就知道你这二十七域第一上仙定然不会被这破地方困住!你给我句准话,要我在这里‘散心’多久?”
辞婴道:“既然不周山有一条现成的登天路可以去上界,那自然是等她丹境大圆满了便走。”
星诃不必问都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了。
豆芽菜如今开了祖窍,用的还是辞婴的仙元,进阶到丹境大圆满指日可待。
狐生骤然有了盼头,星诃先前还道他脑子进水了才会用仙元给一个凡人开祖窍,现下只觉得他脑子这水进得好进得妙!
“啊,对了——”
似是想起什么,星诃埋头搜刮腹中乾坤,掏出一大堆碎骨头以及混在碎骨里的杂物,一脸的殷勤。
“你那天不是去黑水河找你丢失的东西吗?你看看在不在这些个玩意里?要是不在,咱们寻个机会再去一趟。”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í????????è?n?②??????????.???ō???则?为?山?寨?站?点
辞婴漫不经心扫了眼,旋即目光一顿,停在一根遍体漆黑的木簪上。抬手一摄,那木簪转瞬便落入他手中。
“心灵手巧簪……”辞婴缓缓蹙眉。
这是他从前在烟火城送与她的簪子,她竟然带到下界来了?她既带来了苍琅,为何又会出现在他手里?
怀生出了静室才知安桥镇因她进阶遭了多大一通池鱼之殃,连那历史悠久的安桥都差点没了。
段菁云却是开心得很,笑道:“去岁见证了七座传承剑阵因你而起,还登顶了断剑崖。今岁又亲眼见识到你轰轰烈烈开祖窍,实在是大饱了眼福!你不知道老楚他们几个有多羡慕我!”
“却是给段女侠和镇上的百姓们添麻烦了。”怀生摸出一袋在开祖窍时幸存下来的灵石,面有愧色,道,“这些灵石——”
段菁云见她掏出灵石,正要婉言相拒,下一瞬便听她道:“我会用来做个溯影阵,将这鬼槐中的残念引至阵中,日后似罗夫子、掌柜娘子这些去得突然又心愿未了的残魂可借助此阵,与至亲道别。”
段菁云愣了愣:“这鬼槐阴气虽重,但也存不住残魂的。”
“有我在便可以。”
鬼槐树下,初宿并未回首,淡淡应了这么句话,判官笔在掌心一划,将涌出来的血液一吸而空后,速度极快地在树身画下符咒。
密密麻麻的符咒慢慢渗入,那鬼槐霎时浮起一层琉璃般清透的红芒,显得阴诡又瑰丽。
初宿从眉心拖出一缕发丝般细弱的灵火打入鬼槐中。
一旁的段东忍不住惊呼:“红莲业火!”
旁人未开阴阳眼,自是看不到这鬼槐翻天覆的变化。那一星微弱的红莲业火一入那鬼槐树心,无数阴灵气从这红莲业火里汹涌而出,竟是叫这鬼槐从此脱胎换骨了!
分出一丝红莲业火后,初宿面色一时苍白极了。
她恍若未觉,只看向段东,问道:“苍琅已无九幽和黄泉,你因何要入幽冥道?”
段东的天资比段菁云好,便是入不了涯剑山那样的大宗门,也可入一个小宗门做个宗门弟子。却宁肯当个散修,自行摸索,承继幽冥道的传承。
段东从不曾被人这般诘问过,面色不由得一红:“我知我是在不自量力,但我既开了阴阳眼,能见人魂,自是不想辜负这一点天赋。”
初宿打量他两眼,忽然一笑,判官笔一指阴沉沉的天幕,道:“谁说你不自量力了?若天要断苍琅的轮回道,那便捅破这天,让苍琅再现轮回。一人不够,那就十人,十人不够那就千人万人!”
说着将判官笔放入木匣中还给段东,“我已将这鬼槐收做我的阴使,日后这鬼槐可存纳亡者生魂。他日待我飞升后,自会用这鬼槐强开一条通道,助他们入轮回。到得那时,我需要判官替我引渡亡魂到这鬼槐来。你既然承接了幽冥道传承,以后便到这鬼槐下修炼,让苍琅再出一个判官!”
段东听见此话,只觉手中木匣如有万钧之重,心潮却是澎湃不已,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段东以命起誓,他日若能修判官道,定当引渡苍琅亡魂,至死方休!”
段菁云见她这打小便老成寡言的侄儿面露激动,心中不禁也觉豪气万千。
初宿刚把红莲业火种入鬼槐,怀生便已开始落阵。待得阵法一成,她将阵牌递与段东,笑道:“去请徐掌柜与那爱哭的小子过来罢,我当日特地用灵力护住了徐娘子与罗夫子的一点残念,有了这点残念,可再现从前的音容笑貌。只盼日后他们再想起这最后一面,不是那两只困在牢笼里的煞兽。”
等罗家爷孙与徐掌柜赶来这天井时,四名涯剑山亲传早就离开了徐家酒肆。
爱哭的罗家小子一抬头便望见系在鬼槐中的那只大鹏纸鸢,没忍住又嚎啕大哭:“那是阿爹从前给我做的大鹏纸鸢!”
听见那阵嚎啕声,怀生轻轻一叹,心说这小子真是能哭。
这只纸鸢是在罗夫子最后的执念里看见的,去岁的春二月,他曾给儿子做了个美轮美奂的纸鸢。后来纸鸢挂在树里破了个大洞,再也飞不起来。
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儿子,罗夫子温声安慰,承诺会再给他画一个新的纸鸢。孰料新纸鸢刚描出个大鹏轮廓,他便溺水而亡,心中多少有些可惜。
可惜他已魂飞魄散,不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