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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敞开的大门,撞烂了围墙,却迅速沉底,堵得人喘不过气:“这三界如今唯有你我,你要去何处。”

“离开这个世界。”季安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向他解释。

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她和系统马上就要离开了。

但须臾,她还是道了歉:

“对不起,江允,我利用了你。”

她每说一个字,江允的眼睫就不由轻颤一下。

他勉强挤出一个温润的笑:“何意。”

“我和我的朋友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来帮助你毁灭世界,如今任务结束,我们要离开了。”季安栀不安地抿抿唇,“我要去另一个世界生活,安稳过完我的后半生。”

安稳,后半生?

方才燃起的欣喜如弱小的火苗,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个彻底,恼人的烟气迅速攀升。

江允只觉得一股无名的堵意窜上来,熏脏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狠狠握住季安栀的肩膀:“我不许你走。”

“可是任务已经完成,马上我的朋友就会把我传送走了。”季安栀安抚性地轻拍他的手背,“江允,别害怕,你依然可以走你想走的路,为师不过是陪你走了一段,剩下的你自己走而已,你好不容易渡化这三界,你应该高兴才对。”

“季安栀!”他打断她的话,呼吸逐渐加快,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肩膀碾碎,“我不许你走,我不同意你走!”

“为什么,我们只是师徒关系,只是偶尔同舟的……同伴?”季安栀有些茫然。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不,江允,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是真心帮你。”

阴狠的戾气自江允的周身蒸腾。

是了,她从未说过,她要陪他一直走下去。

她从未说过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一切只是他的误解。

甚至师徒的关系,也不过是她暂时待在他身边的借口,安抚他的手段。

原来她只是想完成自己的任务。

原来,她不过是一个冷漠的过客。

是,他一开始也是防范的。

也只想做过客。

但他现在,只想把她留住。

只要她留下来,他愿意付出一切。

“师尊……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江允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带了点哭腔,他无助地把曾经小心藏起的绝望与软弱剖开来,企图获得她的怜爱,叫她回心转意,

“师尊,为何不能留下?”

季安栀彻底愣住:“我……可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想要的?

他想要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金莲之身时,就被法力强行催开。

好不容易化了形,没有踏出过玉佛门半步。

人人告诉他要拯救三界。

人人将三界万万生灵的重担丢在他的肩上。

他信以为真,他以为他生来就是为了这三界。

可后来呢。

无人与他同行,甚至无人理解他。

他看过许多书,书上说,英雄都是孤独的。

很多事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他懂了,他的路只能独身走。

世人理解与否,他不在乎,也不能在乎。

于是他踏遍这万里河山,看遍了人性的丑恶。

他在一条逼仄又灰暗的路上独行。

若是一路这样闷头走下去也就罢了。

可是。

可是你为何要出现。

为何要可怜他,包容他,给予他鼓励,夸赞他。

为何要宽容他,为何要挤进他的这条路。

为何要与他并肩而行,又为何残忍地离开。

江允看到“自己”几乎迸发出所有的灵力,想要捉住她。

然而她却一点一点,在他面前消失,他哪怕是耗尽浑身修为,也无力阻拦。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也求了很久很久。

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来,你自始至终,都是骗我的。”

江允毅然退出了这名叫未来的宿命,到最后,他还是一个人。

他颤抖着,放下这朵栀子花。

好像失了魂,嗅不到任何气味,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手脚都冷如寒冰。

他茫然地走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

就好像他的来时路,看不到尽头。

她的朋友,她的任务。

她心中的一切都比他重要。

一旦完成,她就会毅然决然地离开。

不再给予他半分心疼。

季安栀,你好生绝情。

江允走了很久,恍惚间,才发现一滴一滴的血,从他的袖口滴落。

没有外伤,只是灵魂不能忍受的痛苦,产生的激烈的灼痛,烧遍了他的识海,叫他浑身经脉分裂又重组。

他在无意识地自残。

他想死,却又死不了,只能无限重生。

生生走出一条血路。

江允突然意识到。

原来,他这么需要她。

他从来不知道,她对他这么重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寻不到头。

他与她是师徒情分吗?

根本不是。

她教他如何做大恶人,他在意的,却是她想要教他的心。

这世上原也有一人,盼着他好。

他很想问她,那些字字句句里,是否有一点真心。

她是否当真心疼过他。

江允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她是鬼魂啊,她没有心……”

江允拖着一身血,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玉佛塔内。

直到在一座雪山中,他远远地瞧见了季安栀。

她找到了他的根器,捡起了那朵虚弱的金莲。

他却忽然退却了。

他冷漠的转过身,加快脚步,想要逃离。

“江允,你等等我。”

她却不放过他。

“江允你站住,江润生!”

他蓦地定住,莫名的怒气与恨意倾轧了他的理智。

他转过身质问她:

“师尊,你是骗我的,对么。”

你骗我,又为何要叫住我。

你想看我可笑的模样吗。

“你与他们一样。”

他想听她解释,他停下来,脑海里想着她会如何解释。

和以往一样说几句俏皮话?

哪怕再骗骗他,他其实愿意听的。

但是没有。

季安栀只有沉默。

那一刻,江允处在暴动边缘的灵力如轰炸的余波,冲刷了整座山头。

为什么不解释?

他几乎是愤怒地怨恨她。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恨。

恨她这样出现,又冷漠地离开。

恨她不解释,恨她不骗他。

师尊,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给不了你吗?

我的根器,我的法力,长生不老,立地成佛,你竟一样都不贪图吗?

这三界,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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