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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种花。
很香很香的花。
“栀子花。”
“栀?”詹樱有点后悔今天来找江允了,只能硬着头皮仰着头尬聊。
“嗯。还有小鸟。”
“嗯?”
“毛茸茸的小鸟。”
詹樱:……
你亲人叫知了吗?
詹樱选择沉默,并仗着江允看不见,偷偷离开。
聊毛啊,聊不了一点,代沟十万八千里宽。
等她离开,江允捧起小喜鹊,忽然觉得这手感熟悉又陌生。
他好像想起来了。
Ji
An
栀
但是前两个字具体是哪两个字?
他摸索着回到房中。
凭借印象摸到房里的书柜,拿出灵力字典。
他开始一页一页翻。
集?继?纪?
每一次,都好像有个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字。
让人莫名地焦躁。
他把所有的可能排列组合,写满了一屋子的纸。
三个字,竟然能有成百上千种可能。
没关系。
他可以一个一个试。
他开始亲手叠元宝,少了他觉得拿不出手,于是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叠,叠大量的金银元宝,还叠一些其他的有趣的东西。
屋舍、小鸟、小猫,能叠的都叠。
仿佛能叠出全世界。
詹樱过了一个月再来找他时,整个人惊呆在门口。
满屋子都是纸钱。
江允的指腹早就叠破了,却入了魔似的,不吃不喝一直叠一直叠,这边叠着,那边用灵火一簇一簇地烧。
那些熊熊的灵火,把他的面容照地愈发阴冷、偏执。
而四面的墙壁上,贴了满墙的名字,全是“XX栀”这样的排列组合。
每烧一个,他就直接用指腹上的血划掉一个。
詹樱目瞪口呆。
“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转身就跑。
她去找王扬之,说江允疯了。
王扬之听后先是一愣,又冷笑道:“不用管他,他能找到才怪了。”
江允的灵力有限,灵力用空了好几十次。
终于在隆冬时节,把所有的名字都试了一遍。
等他回过神来,外头的雪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江允抬起手,感受着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结疤的指尖瞬间融化,却只觉得怅然若失。
烧了又如何,不会有人回应他。
他也永远不可能确认,她到底叫什么。
意识到这点,他只觉得空落落的,像是整个胸口都被挖空了。
他默念着那三个字,一遍一遍,仿佛想要找到最顺口的叫法。
却始终找不到。
就好像他很少当她的面,叫过她的名字。
又也许只是他的妄想。
他强烈思念着的,不过是他想象中的一个人。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曾与他熟稔亲昵。
无尽的孤独是这四四方方的窗棂,把少年的背影框在了冰冷的木屋里。
灵火燃烧的灰烬飘散着落了地。
冥王殿内。
苍白细瘦的手轻轻抬起,接到了这三年里的第一次回音。
【季安栀,蓬莱山下雪了。】
第32章
又过了一周, 这天,外头下着小雪。
蓬莱山因海拔极高,气温几乎跌破了零点。
许多修为低下的修士都得添衣服用灵碳。
更别提十八层地牢了。
只是这天, 沉寂了三年的地牢忽然强烈震动了一下。
满是血腥的牢内。
江允艰难地睁开眼。
仿佛即便隔着层层结界。
他也感受到, 那一缕不寻常的鬼气。
师尊……
师尊……
师尊……
詹樱是被一阵低语吵醒的。
不知道为何,这几天晚上睡觉, 总能听见有可怕的低语回荡,她有时候趴下来贴着地板,能隐约听见低语似乎是从地底传来的。
害怕。
她忽然想到那令人不放心的江师弟的处境, 犹豫片刻, 还是提着一包热乎的包子去找他:“江师弟, 今日望乡节,你要不要给你的, 额, 死去的亲人,烧点东西。”
今天是轮到江允扫雪的日子。
然而前几日的弟子们就像是休假似的, 根本没扫,堆积多日的雪堆不曾处理,愈发厚重难清理,只等着他今日来做。
外头冰天雪地,江允却被管事告知, 必须在今日把雪都处理干净, 否则要扣他的弟子分, 罚他禁闭。
处理积雪对修仙之人来说并不难,只需用点法术即可,但江允的灵力有限,总得亲自上手。
在外头待一天, 一双手就冻得疮口破裂,流出细细密密的血。
他不在乎似的,继续闷头清理着积雪。
像个机器。
唯有詹樱的话叫他手上动作一顿。
他忽然抬起头,语气里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
“詹师姐,我未能想起她的姓名。”
少年只着一身单薄的白衫,长发披着,白润如玉的面庞与冰雪几乎相容,只有那双手被冻得红得发紫。
本是十分没有活人感的场景。
却因了这句话尾音的微微哽咽,让她有种他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詹樱怔愣了一瞬。
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他的父母,亦或是师长?
如此重要的人,若忘了,确实让人揪心。
詹樱:“没关系,别急,总会想起来的。对了,我近日负责管理弟子档案,不如这样,趁管事的不在,我偷偷帮你查查你的家世可好。”
“多谢詹师姐。”
天哪,江允谢她了。
詹樱感觉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不,不用谢。”她受宠若惊地轻咳几声,把热包子放在他的窗台上,顺手用法术帮他多铲了一点雪,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詹樱又回过头。
他依然立在原地,像平原上孤独的一棵松木。
詹樱却从他瘦削的身影中,看出了几分自责。
江允的灵力不够,灵火也不够,可见这个冬天他会有多难熬,但每每望过去,他却神色如常淡漠,像寺庙里的扫地僧一般。
只在提及那人时,方有几分动容。
詹樱默默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肉包子,啃了一口,摇摇头。
不,不像松木,像无家可归的野草啊。
当夜,雪下得越来越大,迷蒙了所有的光影。
江允挂念着屋外的小喜鹊。
冬日来临的时候,他尝试让小喜鹊住在屋里,小喜鹊不愿意,眼下外头极冷,他只好把屋里所有暖和的灵碳打包好,都放到小喜鹊的窝周围。
江允说不上多喜欢小鸟。
但每每轻轻揉着小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