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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鬼跟着金钵里毛发的指引,江允又幻化成匠人的模样,穿过渐有人气的沸雪镇,来到新的窑厂。
沸雪镇共有二十个窑厂,其中最大的,便是坐落在镇子东南面的,隶属于镇长家的窑厂。
该厂厂门有家丁把守,江允暗暗扫了一眼众人的腰间,拿出那块捡到的腰牌。
守卫们确认腰牌是真,方放江允通行。
“这西边二厂的人,还装起来了,大白天撑什么伞。”
“给镇长做事儿的老人就是不一样哈,令牌都和咱们的不同。”
季安栀静悄悄趴在江小工头的背上,矮身朝前方看。
金钵里的毛发,在抵达厂内中央便不动了。
季安栀望着满厂的窑炉,视线不由落在江允的面上。
她是鬼,温度对她没有影响,但江允失了六根,真身又披着厚重的海青与袈裟,如今已满头密汗。
江允无所察觉般蹲下身,以灵力感应根器所在。
就在这个附近,而且,很可能在地底……
突然间,额间一凉。
江允微微抬睫,只觉有冷得刺骨的寒意从额头沁入。
他转过头,对上季安栀一本正经的脸。
季安栀:“小孩子体质差容易中暑,我寻思,渡阳气可以热乎,那渡阴气,是不是可以降温。别怕,为师为你渡点阴气。”
江允:……
众所周知,阴气太盛损耗阳气,寻常人会折损阳寿。
她这是在减他的寿。
江允面容温润,季安栀脑补他说了句阿弥陀佛。
他把她的手拍下去,她又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科学证明,人体最舒适的温度是要感觉‘微凉’,若你中暑,我们还怎么作恶。”
为了毁灭世界她容易吗她,还得给小魔头开空调,闺统听了都得感动地恸哭。
江允:……
刺骨的阴气如寒流,自他的额头漫漶筋脉。
却异常的,竟有些静下心来。
他识海中的金莲,因为体内灵力阴阳的调和,竟渐感清润。
罢了。
他早已超脱生死,寿命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季安栀:“不用谢,回头记得把山烧给我。”
江允已经学会无视她。
他稍稍将神识深入地下,确定那妖就在下面。
【下方】
季安栀:“我下去看看。”
她是鬼体可以随意穿模,地下又没有阳光,适合她行动。
眼下,李老道的阳气也用得差不多了。
李老道可能有点子肾虚,要不然怎么这么不禁用,季安栀毫无负担地想。
她潜入地下。
起初周深一片黑暗,渐渐有诡异的荧光,好似落进了一间洞府。
她与江允的血线还连接着,她拽拽血线,告诉他自己已经平安落地。
再睁眼细看。
竟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瓷人。
此洞有将近十米高,放满了架子,上下横竖都摆满了白腻的、神色慌张的瓷人。
且都已崩碎,其中有几个些微眼熟,正是镇长家院子里出现过的鬼们。
季安栀:这是什么秦始皇妖。
很快,江允收到了季安栀传来的灵力简讯,一行一行显露在眼前。
【这妖怪
有收集手办的怪癖
可能是个死肥宅】
江允:?
季安栀在一众手办中飘过,发现所有的瓷人均是未及冠的清秀小生,切长得颇为相似。
这样一想,那白衣男鬼,与镇长家的公子,也长得即为相像,都是一个类型。
不久,江允又收到季安栀的简讯。
【别下来!!!】
江允陡然神色一凛。
【此妖追星
是镇长公子的死忠粉
饭圈的可怕你不会想知道!!!】
江允:???
江允忽然觉得,只要有她在,他就逃不出这沸雪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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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玄阳剑宗的大师姐你在吗,快把我带走吧
江允:从玄阳剑宗逃,都比和师尊一起逃快
第11章
在鬼眼中,不存在黑夜白天,都看得清晰。
在完全黑暗的洞中,季安栀仿佛自带夜视仪。
远离手办储藏室,季安栀朝洞府的深处飘去,明显感觉到来自江允的灵力越来越稀薄,快要到达一公里的血线最远处时,寻到一处明显较为华丽的洞穴。
具体表现为:四壁干净润滑,而且还暖暖哒。
洞穴侧壁边,有个明显年代最久远的瓷人。
与其他面色惊恐的瓷人不同,这个瓷人面露笑意,清秀瘦削,一身白袍,笑得温润,却阴森森的。
季安栀胸口陡然一震,已经脑补出一出“私生饭为收集天下替身竟将他们做成手办私藏家中,每日观赏”的诡异大戏。
而这年代最久远的瓷人,便是正主!
季安栀思绪忽然一个漂移:可惜!你若喜欢浓艳昳丽款的,那不就没有小魔头毁灭世界这回事儿了吗!
那瓷人的背后,种了一大片栀子花。
洞穴里没有太阳,这片栀子花便只能依靠灵力存活,都长得十分瘦小崎岖,却依旧能开出雪白的花来,实属不易。
季安栀忽然想到镇长家院子里的那片栀子花。
她悟了。
她撒腿就飘。
*
窑厂内,等待的江允别过脸,他的神识察觉到周围有汹涌的灵力在翻涌。
剑修。
金丹大圆满。
他控制着血线的距离,一个转身,隐入众匠人之中,跟随匠人的队伍进入偏院,藏在一处角落里。
江允又扯了扯血线。
那剑气很熟悉,应是老熟人。
其人剑意化形,可强行破法,若眼下与其对上,他若倾尽灵力,尚能抵御。
然变数在于恶魂。这恶魂于他,不过是强召关系,大敌当前,她若敢反水,他便先收了她的魂……
寂静中,江允无声地盘算着,自袖袋里取出佛珠,默默推了一圈。
“小坚果,我回来了!”季安栀如闪电般倏然从地下转出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饭圈太可怕了。”
江允:……
江允正盘算着就算不反水,她好像用处也不大的时候,他手里忽然多了一丝凉意。
好像是一圈小花环。
那花显然生长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以逆天而行的法术滋养着,开得十分吝啬。
江允的神识,只能朦朦胧胧探查到它们的羸弱,气息、颜色,具被朦胧的纱网覆盖般,只能依稀判断,这是一种白色的花,有香气。
她下去一趟就带了这些上来?
江允忽然生出些恼怒。
以往无论如何艰难,他都未曾有过如此复杂的情绪。
季安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