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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金子了……”她含着笑,柔情蜜语地撒娇,目光一动,面容突兀掠过一抹惊愕,黑衣人发觉她神色变化,立刻抬手捉住莺风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地摔出去。

一切已晚,自己披在身上的黑色披风,被莺风用力扯裂,一片刺眼的红色瞬间扬起,喷薄在视野里,所有人悚然失色。

锵——!

满堂兵刃将三个黑衣人围起,林立于四周,烛光激烈晃动,被杀气逼得倾倒,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他奶奶的,难怪藏头露尾!杀了这三个断金卫!”

有人怒喝,瞬间所有身影急动,狠毒的刀光网罗作天瀑,倾盆而下。

断金司受皇命,成立二十年,缉拿要犯、插手江湖,无往不利,一群天子走狗,要了多少人的命,早已受武林所排斥忌惮。如今在这筒楼之中的,谁不是身负命债恩仇、满身腥风血雨?

若换在平日,他们未必敢和断金司动手,但今夜沙暴不止,不过三个人,死在这荒野,谁又知道是谁?

“我呸,晦气!断金司还管到老娘这里了?”莺风被丢出,身如飞燕,凌空翻上柜案,半跪着看他们三人身陷围杀,得意地叉腰啐了一口,正要摸出柜台下自己的刀加入,却听到几声模糊的痛苦呻吟,自楼上传来,隔着发霉的木板,细得像雨后将死的鸟鸣。

噔噔的脚步声完全淹没在杀伐声里,有人急急翻下楼梯,是铁瀚答的手下。

他汗如雨下,看到围杀的场面又是一愣,附在铁瀚答耳边,几分语无伦次:“当家的,珂娅珠突然腹疼得厉害,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

铁瀚答骤然色变,珂娅珠不过怀胎九月,先前又大伤元气,如今早产,恐怕连性命都有难。这里却是西漠最偏远的地方,风沙临头,唯有筒楼可以遮挡灾难,此时此刻,又能从何处找来稳婆?

方才人人听闻铁瀚答与玉鹞儿的往事,各有异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铁瀚答都不为所动,现在却面色惨白,几乎六神无主。

莺风耳尖听到只言片语,又看他们几个男人的脸色,哪里猜不出来,眉毛拧起,气打不过一处:“真是孽种,亲娘的命也索,一百二十金收个赔本买卖,可别坏了我这风水宝地。你,快去烧两壶热酒呀!”说罢跺脚跳下台面,风风火火跑上楼梯,往珂娅珠的房间而去。

转眼间,堂前的断金卫已经料理掉身前一圈人,尸体与兵器横陈,被后来者踩踏覆盖,有人见势不妙,直接翻窗跑路。

打头说话的断金卫身手远超身后两个下属,对铁瀚答那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剩下的你们解决,我去抓她。”

他刀势沉稳悍然,足够狠辣,杀人时绝不多浪费多余的功夫,连破绽都让人不敢出手;当下砍翻一人,袖中弹出钢绳钩,踩着尸首吊上房梁,越出重围。

他一起一落,快步想跟上莺风,耳朵动了动,霎时翻身挡住身后砍来的一刀,眼前绿光幽幽闪动,铁瀚答另一把刀已经朝左肋下穿来!

断金卫压着他右手的刀往下带,卡着刀锋顶开。两人内力强盛,一时僵持不下,铁瀚答面色冷峻,紧紧盯着对方藏起来的脸。

他忽缓缓道:“你说了很多都是对的,只有一点不对。”

那领头的断金卫看着他,倒真的开口问:“什么?”

“无论是珂娅珠还是玉鹞儿,我待她好,只为了兄妹之情。她视我做哥哥,那么保护妹妹,就是哥哥天经地义的责任。”他沉声冷斥,眼珠迸发着极亮的寒光,“你以为我们像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一样?为了自己,你们什么都可以舍弃出卖。”

“——像你这样的豺狼,又怎么会懂得人的感情?”

铁瀚答大喝一声,震开他的刀,内力凶悍,断金卫两步后退,却没有立刻上前。

他甩掉刀上的血,这会没有急于捉拿玉鹞儿,收敛了玩味的姿态,对铁瀚答道:“铁瀚答大侠,此事与你无关,我敬重你的为人,我再问一遍,你执意要拦?”

铁瀚答平静地说:“我活着,你就不能上去一步。”

断金卫没发怒,只是点点头,拿出自己的腰牌:“我任断金卫副指挥使左副官,名为吕西薄,此次受天家旨意,前来捉拿玉鹞儿。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铁瀚答,你可有未竟之事?在你死后,我定尽力而为。”

言语间,仿佛笃定对方一定会死在自己的刀下。

铁瀚答忽然哈哈大笑,那种笑声比寒鸦还要更为萧然,比火焰更为豪烈,比野兽更为凶狠,回荡在筒楼之中,耳畔的杀伐声都不足以掩盖分毫。连正在生死相斗的江湖客,都不禁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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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双刀在他的手中,珂娅珠在楼上。

那还有什么后退的理由?

他的血在亲人死后,许久没有这么热。

铁瀚答将双刀持在手中,微微蹲下身,目光灼热。

“谁死谁败,还未可知。自负的家伙,你死后的愿望,我可不会帮你实现。”

第62章 古水光如刀(三)

玉鹞儿做一个大盗已经有很多年,她有麻雀一样更迅疾敏锐的轻功,有麻雀一样不羁游荡的生活,有麻雀一样不能豢养的性情。

她还有笑容。

永远没有烦恼和忧郁的笑容,自由自在的笑容,一定会让人忍不住原谅她的笑容。

当玉鹞儿出现的时候,她想要什么,只需轻轻探手,世间所有东西都会展翅落到她的怀里,而拼命试图捕捉她的人,只能听到或看到她的笑,他们记不住玉鹞儿的脸,但那可恶又可爱的笑容或许会使对方铭记到死后。

玉鹞儿从没有失手过,简直像个传奇,或者妖怪,受惠于她的人们口口相传,她的名气越来越大,笑面麻雀渐渐成了让很多人知晓的家伙。但毕竟她不是麻雀,是有七情六欲的人,是比麻雀更复杂的动物。

世间没有永远快乐自在的人。

玉鹞儿就躺在这张简陋而布满污垢的木板床,没有一丝光鲜修饰,没有一个人陪伴,身下只有一张皮毛大裘。她忽冷忽热,突如其来的早产临盆,仿佛一只手伸进她的身躯里,搅弄着血肉,她的生命随之一起流走。

眼前有一片疯狂闪动的白光,一阵阵剧痛要将她撕裂成两半,她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昏过去了,还是醒着。

耳畔隆隆响动,皇宫,药阁,沙暴,铁瀚答,断金卫,笑声,哭声,怒吼声……还有一个在白光深处的黑影,无论如何靠近都保持着恒定的距离,断了右腿的黑马跪坐在他身后,他也跪坐着,竖在地上的刀和影子并在一起,像把剪子,将两人之间的桥剪断。

他说,珂娅珠,你尽管恨我吧。

玉鹞儿霍然睁开眼,一汪红色的火跳进眼里,覆没白光,陌生的女人站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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