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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秘功。顾不得后果,他咽下喉口涌起的腥甜,捉起地上散落的暗器向背后抛去。
随即,奉仞跃上还没完全裂开的砖块,紧紧抓住解碧天手臂。
解碧天手臂一紧,吊悬在壁边,面上浮现出真实的错愕,低喝:“你这……”刚刚说出一个字,便被奉仞双臂挟住上身,牢牢捉个半怀。
鼻尖血腥味变浓,盯着他的脸,奉仞分心在想:这次终于保持不住那种讨人厌的轻佻自负。
然后,在他身后,许多引线吊起骨刺,向后背袭击。奉仞毫不迟疑,直接凌空翻下,揽着解碧天,随崩塌的砖块一同跌下地裂。
数刻后,一切停止动荡,再无声息出现。
那影子仍站在廊边,直到一切结束,才踱步而出,眼睛垂下,看着深黑无光的地底。
身后有人走过来,低着头,素白的衣袍被血染成半件血衣,左边的衣袖已撕了一半,里头空空荡荡。垂眉吊眼的面具可以遮掩住他的神态,但脊背微微颤抖仍暴露了他的心绪不定。
不只是因为断臂的疼痛,还是因为极度畏惧眼前这道影子。
他等了片刻,才刚刚想抬起头,那人瞬间反手掌掴而来,力道不见得多重,厌光只觉身体向后一轻,后脑勺猛然撞在石壁上,不住流出血来,当下浑身如遭粉碎一般剧痛无比,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蠢货。”那人慢条斯理用丝巾擦了擦手,随手往地裂里丢去,“谁让你擅自行动?”
第55章 帝京
燕都,帝京。
秋雨连绵。
横飞的雨珠湿透金阶,晚秋的霜雾经夜不散,到了午后也微薄地游走在宫内。雨来得突然,姬全袖手站在檐下,等仆从去取伞,抬头看某棵梧桐树上的巢穴,偶尔水珠乱溅,露出燕子簌簌震动的青色羽簇。
地面被洗得剔透,照出变得枯黄的枝叶,与铅灰的天色。再过不久,漫长的阴翳又要随风雪淋满半载春秋。
长得让人无望的凛冬。
姬全小时候就不活泼,长大了更是比从前战战兢兢,不知何日养成了出神的习惯,看着其他动物的生活末节,读书,弹琴,好像这般才能避免被庞大的阴影吞没。
他的安静,久之就成了别人眼里的软弱。不过姬全一向不希望别人给自己太大的期待。
这次站了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人还没近前,已经投射来一道比他更高、更挺拔的影子。
脚步声很快在他身旁停下,太子姬慈也跟他一样望着雨天。他的奴仆比姬全的周到多了,早已带了伞,在身边为太子撑开。
他们两同时入宫面见父皇,一向都是到了姬全便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他先走,姬慈留下来,跟圣上谈论更多国事,没想到今日这么快就出来了。
姬全压下心中的惊讶,向他点头:“皇兄。”
“皇弟未带伞?”
“正是,未曾想雨来得这样急。”
“在帝京见到阴天,早晚都会下雨,不该有侥幸。”
姬慈没有打过招呼就走,而是从奴仆手里接过伞,对姬全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二人,好久没有并肩撑伞,不妨一起走一段吧。”
太子难得亲热,姬全有些惶恐,不禁多想是否父皇与他说了什么,忙微笑道:“我的侍从已经去取伞了,何必劳烦皇兄。” w?a?n?g?阯?f?a?布?页??????????€?n???????Ⅱ??????????
“没事。”姬慈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将伞撑到他们两人的头顶,一下遮挡住半壁的小雨,“走吧,路上碰到了再分别而行也不迟。”
他这么说,姬全当然不可能再拒绝,何况他的动作已要求姬全同意。陌生的重量在肩膀上,皇兄说得不错,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姬全甚至一时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时候。
太子的奴仆远远缀在后头,两人踏入雨中,往宫道上走去。姬慈的伞不偏不倚,走了两步就把手臂收了回来,姬全则本分地站在旁侧,保持着肩膀的一指距离,哪怕左边衣物微微被雨打湿。
寻常兄弟亲友间的事,他们做来,倒稍嫌太亲近一样。姬慈比他年长六岁,小时候与他关系甚好,说来也并非一开始就亲缘凉薄,反而还教过他读书,随着迁都易地,局势不稳,他们两一个是皇后的儿子,一个是云贵妃的儿子,势必要站在不同派系对立。
朝中势力争执不休,年年都要互相借天灾之事对付彼此,他和太子自然疏远。如今太子正是而立有二的壮年,雄心壮志,才干卓越,而他姬全?只是中庸之人,远比不上这位朝乾夕惕的大哥,却偏偏因为天子子嗣稀少,树起一批三皇子党。
皇兄疏远他,姬全不责怪,也无可奈何。他知道姬慈突然要跟自己撑伞同行,绝不是心血来潮。
方才父皇问他们关于民生国事之计,国师符无华也在一边考察他们两人。姬慈主张征用流民重拓燕都外的土地,不可安居一隅,姬全则提议休养生息,收容流民,巩固燕都,以防下一次天灾的剧变期。
他们各自意见不同,但姬慈所使用的手段与政策却比他更有力。他们的父亲纵然是天子,但近两年的身体却日暮西山般,极速地衰落,届时有人要登位,一定是一个能堪大用的人。
至于国师符无华,只是闭着眼,坐在帘后打坐,仿佛对他们充耳不闻。姬全每次见他,他几乎都是这副模样,对谁都漠然置之,见天子都不必行礼。
不过,符无华确实有这种摆谱的资本,他能与天道对话,几次成功预测了天灾的变动,指明了正确的迁都路径,深受皇帝的信任和重用。
这次他在,说明父皇有意让他看看哪个更应该继承大统。他不明白,皇兄已经如此优秀,还有什么可比较的?姬全心中很是郁结,姬瑛奉仞不在,他连找个能说这种话的人都没有。
他兀自沉默着想事,姬慈开口,却问了一个跟今日毫不相干的问题:“断金卫入西漠已经两个月了吧?”
“是,不知道他们进展如何,如果能找到遗址,想必有重大的转机。”
姬慈道:“哦,原来你还不知。也是,奉仞是你的伴读近臣,父皇也是怕你担心,才没有跟你说。”
听他这样说,话中的不祥已经足够可怖,姬全心中骤然悬起,便听到姬慈接着道:“断金卫自从进入西漠以后,就再也没有传递过情报,连人也找不到了。父皇后面秘密派了宫内亲卫,也无功而返。”
断金卫的秘密行动,知情者极少,奉仞是夏末去的,燕都现在的秋天仅有两个月,马上便要入冬,断金卫却在抵达西漠不久后失去了所有联系,西边的断金卫这两个月一直寻找,仍然没有任何回音传来。
连一根头发,一个人留下的任何东西,都没能找到。就算被野兽撕咬吃掉,也该留下点骨头吧?
仿佛他们走入的并非是西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