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
越长越大,好友却一直没有来挖酒,秀才同那坛酒被遗忘在土地下。往后,路过的人总会听到,树底下有一个声音,在说……”
他身下的土包里,发出一声细微老朽的呼唤:“怎么还不来取……”
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浓雾乍然从口中翻滚开来,锦衣流走,他们身影隐没其中,奉仞立刻掷出手中提着的剑,剑钉入粗大的树干,雾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
背后沁出汗,奉仞快步上前,蹲在土包面前,立刻用手去挖。仿佛天上宫阙刚下过雨,土包泥质稀软,很容易被手指拨开,小土包很快被挖开,果然看到一个红泥盖露出来。
他用力深挖,连衣物沾染泥土都毫不在意,只聚精会神盯着洞坑,酒坛沉重,必须双手才能将它拔出来,放到地面上。奉仞将酒坛挖出来时,额头上已经满是细汗,他拍掉泥,割开盖子边缘,将红盖酒坛猛然打开。
酒气四溢,手探进去,摸到一片海藻般的发丝,缠上他的指间。
咣当!酒坛被直接往地上摔碎,醇厚的美酒泼洒,里面的头颅也一下滚了出来,因被封闭在低温的地底,时间不长,并没有腐烂。但他的皮肤被泡得肿胀难看,软如烂泥,仿佛积满水的囊包。
头发被奉仞用手抹开,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眼皮紧闭,神态平和,似乎是在毫无知觉的时候被斩首。
难道阎羽非真的被杀了?那为什么要割下他的头?
奉仞还没来得及捕捉一闪而过的灵光,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数十个人快速包围上来,他转头去看,衣服熟悉,那都是华胥楼的人,正用骇然与敌视的目光紧紧钉住他。
沈文袖站在最前头,寒声道:“十卵,原来真的是你。我们故意放你出去,再一路跟随,你果然重新回来找阎羽非的头颅!”
“不对。”奉仞下意识反驳,只觉喉口干涩,“你说你们一路跟着我?那你们不应该看到,是三个奇怪的孩子故意将我引到这里来吗?”
“哪里有孩子?”沈文袖冷冷笑道,“十卵,你现在装疯卖傻,恐怕太迟了。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用藏在袖里的玉石割断了绳子,砸破窗锁,一路直奔这里,挖土掘坛!”
奉仞瞳孔一缩,面色更苍白,从跟随孩子、到挖出酒坛,他突然发现自己焦躁得异于往日,莫名有一股急火在心中乱窜,使他完全无法保持最冷静的状态,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竟闪过一丝恶念:只要将他们都杀了,不就没有人看到了?
这恶念如一道鞭子打在奉仞身上,顿感作呕,他紧紧闭上眼睛,隔绝冲动。华胥楼的人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完全不同,是一个精心编排好的连环计,为了彻底坐实自己的罪名。
沈文袖让所有手下上前拿下他,押回楼内。
身边的人走过去将地上的头颅装起,线索被记录收拾,他看着奉仞毫无反抗地被擒拿住手臂,冷冷拂袖转身。
“楼主已经回来,要亲自审你,人证物证俱在,我倒要看你还想如何狡辩。”
解碧天和公孙屏一直远远跟着,同样看清了全程,沈文袖并没有撒谎,他所说的,就是大家看到的事实。期间奉仞面色冷静,步步自若,到了梧桐树下,对着土包自言自语几句,丢出剑,紧接着神色变得狂躁焦虑,突然走过去扑在土包前,徒手挖出酒坛。
等头颅从酒坛里露出,公孙屏看得目瞪口呆,解碧天看着他的举止,也微皱眉头。别人怀疑十卵杀人,他们还能不知道奉仞有没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除非人真的奉仞杀的,否则奉仞不可能知道在哪。他们当然相信这是一桩谋害栽赃,可现在当真所有人的面,奉仞确确实实将阎羽非的头找了出来!
两人趁沈文袖收集证据、押送奉仞,在他们之前赶回华胥楼中。当夜华胥楼就实行封锁,所有今日在案发时刻的人,都必须留下,不得外出。楼中一片窃窃私语之声,谣言越传越有鼻子有脸,连十卵是阎羽非的私生子都说得出来。楼门打开,人们靠着栏杆,看到沈文袖再次把奉仞押进来,还有那盘子里一颗泡发了的头颅,不禁后退。
他们上了顶楼,解碧天随着人群上去,看到数个女子站在廊间,维持众人的秩序。楼主前堂门扇大开,巨大的缃色屏风遮掩里面的东西,屋内燃着灯,可看到一个侧脸剪影,屏风另一面对人,前头放着一把太师椅。
沈文袖见到这影子,瞬间收起自己代楼主的威风做派,押着奉仞,向屏后的剪影恭恭敬敬请示:“楼主,人带到了。此人中途逃走,行踪目的都十分可疑,被我们尾随一路,发现他自城南荒废的院子里找到一颗梧桐树,将藏在酒坛的头颅取了出来。”
剪影一晃,脚步声从屏后几步绕到屏前,步履快而不乱,稳而不重,踩云乘风般坐入太师椅中,动作干净利落。还没等看清长相,就已感到有一阵无匹的锐气,自其身上迸发而出。
那种气势极为压人,众人不禁微微低下头,几分慌张地避开这人的目光。解碧天跟着他人一起低头,眼睛自面具底下抬起,隔着数十步,一动不动盯来人。
胭红裙, 珠玉剑,还有那绘满繁丽花卉、异常华艳的脸——正是侍奉在碧土月神身后的另一个神使。
第46章 楼主
沈文袖挥袖,立刻有人端上热茶给这位华胥楼楼主。她头顶已经简单地卸下沉重华饰,头发梳成数股盘在脑后,只用一根足有小臂长的桃花簪子绾住,配上脸上那副彩绘,当是乱花迷眼,秀枝缠柳,一片玉叶相簇。
周边目光投来,奉仞被人按压跪在地上,众人等着她决策,她不紧不慢抬起茶盖,一剔茶沫,缓饮清茶入喉,这才抬起目光,落在奉仞身上。
“你说要见我?谋杀之事我已经知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谋害阎羽非,将其分尸藏头?” w?a?n?g?阯?F?a?b?u?y?e?í?f?ù???€?n?????②????????????
奉仞衣着沾着尘泥,被两人一左一右压制住,肩胛生疼,方才身心上的烦躁感已经褪去,耳边犹有嗡嗡声。被当堂质问,他面不改色,镇静道:“请楼主明察,我确实身上沾血,也找到了藏着阎羽非头颅的地方,但真凶并非是我。”
一声冷笑在堂中响起,青花盏在她掌中轻旋半周,倏忽脱手飞出,快得让人难以反应,往奉仞面上之摔去。
她突然发难,奉仞双肩被人扣住,当下右腿在地面扫过身边侍从,趁对方下盘不稳、往下扎步之时,翻起半身,脚尖一踢他腰侧长剑。
长剑脱鞘,正正好对上飞来的茶盏,两边相撞,茶盏轰然化为齑粉,剑却仍去势未绝,直冲楼主之面。
楼主姿势散漫,坐在太师椅上未动,沈文袖已经出手,飞身握住剑柄,手腕一震,剑刃寸寸崩断,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