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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实属心性难得。”

……你再晚来一步,恐怕就被掐死了。奉仞心中道,身边的罪魁祸首解碧天忽然自他背后踏出,向来者行礼。

奉仞通熟手语唇语,这几日教给他不少,解碧天一向学得勉强,如今比划起来竟然得心应手,显然早就学会,前些日子本就是在装不懂,奉仞还耐下心教他好几晚,这么比对,恍然大悟后,心头又是一簇火气烧起。

青衣人看着解碧天的手语,不时微微点头,奉仞一边磨牙,一边看他比划,面色却渐渐古怪起来。

分明前一刻要痛下杀手,现在就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瞎话,竟说他们不知为何半夜被神秘的呼唤吸引,擅自出了居所,行经此处时,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心中担忧才接近,不防被这家人袭击拖进其中。两人见他们神志不清、行为癫狂,与蓼尸十分相似,惊骇之下,为了自保与救下这个孩子,才无奈将他们杀死。

解碧天浑身血淋淋,衣着狼藉,乍一眼像个暗红的血人,手中的匕首已经卷刃,看起来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血战,已精疲力竭——虽然大概没有几滴血是他自己的,但除了奉仞和这孩子,哪还有活人能反驳?此刻无疑是最好的解释。

果不其然,这个青衣人很快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你们久居鬼笼,还保留有良善之心,碧土月神定会感怀。”青衣人赞叹几句,转身向门口走去,“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们回驿站吧。”

解碧天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令人绝倒。

顾不上吵架,两人跟在青衣人的身后,再走出去时,起先那种密密麻麻、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响消失不见,街道又恢复了宁静,连那叫人不适的视线也彻底散去。

门口没有女人,也没有被他们杀死的小鬼,街道干干净净,墙涂得灰白凌乱。

青衣人见他们似乎还在惊疑不定中,温声解释:“更夫想必与你们说过丑时至辰时切勿外出,不过常有人夜听鬼语,为不同的声音所诱引,犯了规矩,消失不见。来前也有你们的一位同伴出了驿站,是更夫将他领了回去。我见房中还少了两人,这才出来寻找。”

“居住在此的生人……青衣人停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若日后你们有幸被抚顶成人,便知道了。”

明明还是一样的路,却再也没有方才的鬼打墙,再见到那两棵纸树,街道对面变成停着八台轿子,正红的身影站在驿站前,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更夫见他们三人回来,只是点了点头,对奉仞和解碧天这身形容毫不意外,甚至漠不关心。他几次态度都懒散傲慢,面对青衣人时却举止恭敬,青衣人颔首示意,此时还未到达辰时,更夫还要继续巡街,和青衣人拜别过,淡淡看他们一眼,朝另一个方向走下。

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酸味,脚步很慢,背后竹筐的盖子没盖紧,走路时摇摇晃晃,偶尔露出一丝银光,那是镰刀弯弯的刃光,藏在打更人的竹筐里,隐约看到上面沾着血迹,在晦暗里一晃而过。

青衣人问:“不知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们低头将身上的腰牌奉上,青衣人仔细看了看,将腰牌还给他们。

他抱着昏睡过去的孩子,没打算进去,站在门口道:“若是有缘,在天上宫阙我们还会再见。你们进去吧,尽早睡觉,勿要再出来。”

等他们两人回到屋中,自窗口望下去,长街空空荡荡,看不出一丝变化,仿佛没有任何人停留经过。

第32章 一念

“这人是从天上宫阙来的,地位必然甚高。”回到驿站中,如蝉蜷进壳内,环绕在身上的不适感退去,紧绷的精神也得以松懈一下。奉仞倚在窗口,观察街道的布局,只觉得不多时眼睛胀痛,还有微微眩晕的感觉,只好移开视线。

解碧天已经摘掉损坏的面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漫不经心:“既然他这么说,便是认为我们迟早会遇见。我倒比较好奇,这里的人一到夜半就变成这鬼样子,他又有所隐瞒,看来那天上宫阙也并非他们所说的人间仙境。”

说到这里,奉仞又想到刚才那孩子,若不是青衣人突然出现,解碧天已经将其掐死了事,届时等青衣人再进来,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借口了。

他那时将火气藏起来,现在还没消失殆尽,一边脱下面具帽子,扭头看着解碧天冷冷道:“我说过,那孩子还没有变成蓼尸的迹象,那人看心血脉络,而不是寻找感染的之处,显然这些人会变成半人半鬼,不是靠传染,而是食用了毒物。病变之后,食同类之肉,毒素渐渐更深,或许才是他们变成这样的缘故。”

“多亏了小奉大人英明远见。”解碧天刚杀过人,身心爽利许多,如同饱食后的餍足,先前那阵凶悍的戾气只余一点留在眉宇,哼笑一声,面对奉仞刺猬一般竖起的尖刺,也不怕扎手,反而凑近两寸。

两人皆半靠在床上窗边,刚才顾着查探,不觉距离太近,现在回神,奉仞只觉这人浑身血腥直冲鼻子,铁锈满屋,不由轻轻皱眉。

解碧天一向懒得解释自己的行径,甚至可以说得上很厌烦。以他之见,一个人若做什么事都要跟人解释清楚,不过是在意别人胜过在意自己,寄托于别人的理解,那么这种人还是早点死了解脱好,正好,他是天底下最自私、最不怕恶名的人。

面对奉仞,解碧天倒难得花了很多耐心,一个久看世情还保留纯然良善之心的好人,干干净净,值得玷污。

“若不是与你所猜测的恰恰相反,你我现在应该也像他们一样,被咬几口变得不人不鬼。救他一命,他非但不会报答你,帮我们走出困境,反而会害我们身份暴露,甚至因为你我是同伙而憎恨你,何必做这种弊大于利的事?”

“我不是滥发善心之人,若他病变为蓼尸,我任你动手,绝无二话。既出口担保,便是有十分把握,而非一时兴起,不会连累你。”奉仞数年经历并非同辈能比,对自己的眼力十分笃定,不为所动,反问:“难道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有利可得,都是为了要求回报?”

似乎觉得他说的话十分稀奇,简直是天下第一笨蛋说的话,偏偏此人铜墙铁壁,难以被一丝邪念扰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在这乱世长大的。解碧天不由笑起来,笑得捂住了脸,肩胛十分冒犯地抽动起来。

奉仞定力不浅,平日谁烦扰不休,他都能视若无睹,冷眼相待,见解碧天却次次有点容易上火较真,连他都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在意这个跟他全然相反、毫无关系的人。

他正要拂袖起身,又被解碧天拉住手臂。

解碧天抬头道:“好,奉仞,你不求回报,那么就谈后果罢。你所身负的天下安危,和一个素不相识、可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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