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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一变,推开碗,弓下身体剧烈地咳了起来。
奉仞方才风卷云残,实则只是为了快些将这折磨熬过去。他已竭尽全力忍下,可那种不属于帝京的辣味与酒味直从喉腔焚烧到鼻腔,极其剧烈辛辣地席卷了他的味觉。
解碧天捂着脸,肩胛抽动,笑声十分发自内心,与闷闷的咳嗽声相得益彰,惹得奉仞恼羞成怒。
果然没安好心,信他才有鬼。
自他入断金司后便鲜少有人敢戏弄,一着不慎,却在这人面前犯了笑话。奉仞懊恼得很,又因为咳嗽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怒睨他一眼。
玉白面皮浮出赤红,一路漫涨到颈后,消减了平日里的冷冽气势,多了几分年轻的窘迫,这时才显出刚过及冠的青涩。
解碧天终于笑够了,想起来收拾自己的恶果。他左脚踩上椅子,一下倾身过桌,高大阴影笼盖住半扇窗光,提起早已备好的清水茶壶,一边扳住奉仞的肩,一边将壶口抵进奉仞的唇齿之间。
“奉大人果然是人中豪杰,在下甘拜下风。”
冰冷的水涌入灼烧的喉咙,激起一阵细颤,恰逢甘霖,使焚烧的热度得以冷却。他缓解痛苦,然而解碧天并未停下,半强迫式的动作,仍牢牢抵住齿关,奉仞不得已继续咽下源源不断的清水。
他皱起眉,秀美的容光折叠出有点茫然的碎芒,是棱角尖利的琉璃。
解碧天想,还真是心热神驰之色啊。
水流自唇角溢出,奉仞已反应过来,伸手搡开茶壶,解碧天用带着刀茧的拇指抵住他的唇缘,轻飘飘地擦过水迹。奉仞仰头看到他背光的面容,熟悉的、不时闪动的感觉,用力去想也想不起,不知何时两人吐息拂得暧昧,面前,一片薄情的、擅长谎言的唇在动。
“奉大人……西漠的东西,烈不烈?”
第21章 忽如远行客(五)
金栗之案查办大小官员十余人,这些年内务贪污赃款共计三百万金,断金司查办之后,圣上震怒,当街斩首魏公公,以儆效尤。此案牵连帝京,又是帝京之中罕见的连环杀人案,因作案手法复杂,最终以真凶为金栗结案。
奉仞负责此案,因手段雷厉风行,又救下云贵妃的侄子、许蓝山之子许淮,立下头功,竟破格提为断金司副指挥使。
他以这样的年纪官居副使之位,可谓年少得志、自古罕见,虽然断金司立于朝廷之外,然而掌管诸多天家要务,地位极为重要,也证明谁受圣上信任。
奉家向来内敛清高,不甚攀附朝中权贵,如今天灾严重,致使人才凋零,奉仞脱颖而出,圣上很中意这个青年。
为此,断金司作庆功宴,庆贺连环杀人案结案、奉仞升职,司内难得操办宴席,吕西薄面色也不复往常严峻,这几日带着和缓的笑意看着上下筹办。
奉仞却最头疼这种宴席,姬全虽有心去庆功宴,奈何断金司向来不参与朝政党争,皇储亲近并不合适。他便寻人打了一把宝剑,亲手赠给奉仞。
“我听说你这次险些没命,沥光枪不便时时携带,你平日拿在身上恰好。”
奉仞双手接过,借着窗光拔剑出鞘,一簇银光照出双眼,恰逢屋外落花一瓣,飘然入窗,经过刃边,落地已一分为二。他不由赞叹:“好剑!多谢殿下。”
“你满意就好。有空去看看胭胭,她很想你。”姬全含笑摆手,知道这位好友向来喜爱兵刃,必然欣喜,“此案如此凶险,还好你能全身而退,我听闻那日发生的事,简直冷汗频出。”
奉仞动作一顿,却不知道该怎么诉说。
说是全身而退,还多亏解碧天这个变数,若非当夜是他及时相救、驱使阿木河去咬断引线,也许自己也会葬身火海,何来今日风光。只是这家伙行为狂妄、言语荒唐,实则十分恶劣,时常戏弄他也便罢了,说要赚够赏金在帝京有住处便走,每日却花钱如流水,单是不知哪惹来的诸多情债过节,便有男男女女各式人物上门。
若不是这是断金司的地界,他的仇人估计也得三天两头来拆家。
当然,解碧天表示,自己身居于奉大人的府邸,自然绝不做违背道德之事,影响他名声,一般他出门在外,都说自己叫公孙屏。
奉仞的别邸,只怕再过两个月便成了解碧天与爱宠的地盘。
不过,金栗此案,除却赏金之外,自己确实还未好好答谢他。
到了庆功宴那日,已至日暮开席,奉仞前脚踏入,后脚竟跟着解碧天,看样子是一道同来。
解碧天终究是个彻底的江湖人,并不打算与他们这些天家鹰犬走得太近,往日从不来断金司,奉仞对监视这个麻烦更是多次上表请求换人,屡驳屡求,关于解碧天究竟如何招惹奉仞,在司内暗地里已经流传过各种版本。
今日奉仞却亲自请了这人过来,也是稀奇,许多人还未见过他呢。解碧天对上吕西薄探究的目光,主动走来打了个招呼:“吕大人,好久不见。”
吕西薄点头道:“没想到你会来。”
“奉大人亲自邀请,自然要来。”
“……你来帝京也有两个月了吧,如何?”
“既没有旱得生烟的土地,也没有长得无尽的寒冬,到处是欢笑,只要喝酒便能度过一日,实在没有比这里更舒服的地方。”解碧天低声笑了笑,“为招安,还把断金司的国之栋梁放在我身边,实属殊荣。”
“奉仞虽不喜欢与人亲近,但若你不做些出格的事,他自然也会真心待你。”
“大人多虑了,我与奉大人一见如故,正是相处甚欢……”
他们正说着,奉仞已经从不远处走过来,他身后的同僚们显然有些认识解碧天,不敢靠近。解碧天摆了摆手结束虚伪的对话,便自己寻了个远些的断金卫位子落座。
他坐在那提壶倒酒,自顾浅酌,仿佛身边无有一人。吕西薄目光微转,瞥了一眼身边的奉仞。
“今夜严丞相也会来,让这种身份不明的江湖人进到庆功宴,可不像你的作风。”
“许淮能毫发无损地出来,也有他的相助,岂能归功于我一人,这庆功宴本该有他在。”奉仞淡淡道,末尾,自己又补了一句,“……我不过尽到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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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屏在门口向他们打了个眼神,便有几道人影自堂外步进,奴仆毕恭毕敬引着路,将灯笼悬高,照亮来人。但见一身形清瘦、着黛蓝锦袍的男人走入,众人纷纷站起,向他恭敬行礼,男人两鬓虽已经掺杂着霜发,却不掩精神沉烁、渊渟岳立,自其眉眼,可窥见年轻时的几分风华。
正是当朝丞相严煊,也是奉仞的姑父。
奉家世代与严家关系亲近,常有联姻,故而奉仞虽家世算不上煊赫,能在帝京平步青云,也有严丞相的赏识和提携。
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