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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个词可以如此难听,令人如此心碎。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从他眼眶中滚落,又被疾风吹散在身后。
他毫不停歇,凭着本能一路冲出了虎城,闯进了那片熟悉的森林。
尽管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来了,可在这般境遇之下,他还是下意识地来寻找那个女人。
大风部落部落的守卫老远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过来。
他们都认得这个时常在远处偷看的孩子,只是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凄惨的模样。
就这么一个愣神儿的功夫,阿卡什已经像一阵风般从他们身边闯了进去。
等守卫们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部落深处。
这孩子是怎么了?
阿卡什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他凭借着记忆冲向了乌云的住所。
然而当他冲到门口看清屋子里的情景时,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脚步也僵在了原地。
乌云正坐在一张木椅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幼崽,他的脸上挂着阿卡什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乌云抬起了头,他的目光与门口那个白色的身影对上了,他愣了许久,嘴唇息动,近乎无声地呢喃了一句阿卡什,阿卡什没听见,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垂向落在了乌云怀里的那个幼崽身上。
哈姆有了新的孩子,一痴他梦寐以求的有着漂亮黑色皮毛的和他一样的狼兽人又在不是丑陋的白色,不是恶毒的老虎。
眼泪决堤,阿卡什没有再多看一眼,他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风部落,一头扎进了茫茫的森林。
他朝着南方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奔跑,脑海中无数张脸疯狂交织,阿曼拉、虎皇、阿齐语,最后是乌云,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轰然崩裂,化为齑粉。
曾经他留在虎城,是因为阿曼拉在那里,可如今,阿曼拉不要他了,而乌云也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孩子,一个没有他插足的余地,这里已经没有一个能容得下他的地方。
阿卡什死死咬牙,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活下去,要好好地活着,即便一无所有,我要过得很好,再也不要回了。
这个念头像一粒火种,点燃了他心中最后一点余尽。
阿卡什辨认了一下方向,擦干眼泪,不再回头,朝着遥远的南方踏上了旅程。
而这段旅程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千万倍。
对于一个亚成年的兽人而言,独自穿越危机伺伏的广袤森林,几乎等同于自杀。
起初的几天,阿卡什充满了忐忑与恐惧,夜晚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绷紧神经。
有时捕猎失败,他饿得发疯,只能靠啃食一些苦涩的植物根茎果腹,好几次都因为误食了有毒的果子而上吐下泻,险些死掉。
但好在他总能化险为夷。
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另一个小亚成年兽人,那是一个雌性猎狗,小兽人在看到阿卡什的第一眼便发起了攻击,阿卡什自然是回击,结果出乎意料地打了个漂亮仗。
这个时候的阿卡什才发现他的实力似乎有点强。
之后他便和这个小亚兽人一同前行,对方叫阿戴尔,是曾经的瑞拉部罗的成员。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
因为这个部落已经被虎皇消灭了,而阿戴尔正是打算逃往南方攻击阿卡什,也是因为他知道阿卡什是虎皇的孩子。
第393章 阿卡什(完)
第392集对此,阿卡什忍不住自嘲,他这个白种还真是声名远扬。
为了让旅途不那么尴尬,阿卡什说出了自己与虎城的遭遇经历,这明显让两人的同伴关系有所拉近,但阿戴尔还是很讨厌的,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是彼此危险路途上的唯一依靠。
终于,在第八个月后,他们到了南部大陆。
阿戴尔也是在那一刻提出分开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报仇。
即便和阿卡什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对方身上的虎皇血脉仍是他放不下的心结。
他能做到的只有不与阿卡什为敌。
阿卡什也挽留过,但在遭到拒绝后也不再坚持,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
而在和阿戴尔分别不久,他也进入了成年期。
成年后的阿卡什拥有着近乎恐怖的力量,它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躲避危险,森林里的绝大多数生物都成了它爪下的猎物。
他不加入任何部落,以一个流浪兽人的身份游荡在南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后来,他偶尔会从别的兽人那里听到关于阿戴尔的消息,他已经加入了一个新的部落。
阿卡什在心底为他送上了祝福,却也在某个瞬间被更加深沉的孤单所裹挟。
他以为离开了北方就能将过去彻底掩埋,可那些记忆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神经,让他常常在噩梦中惊醒。
他开始唾弃自己,说好了要忘掉一切重新生活,说好了要活得很好,为什么总是要纠缠在那些早已将他抛弃的人和世上,但好在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太久,就被他找到了解决方式。
肉体的欢愉,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只要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他都来者不拒。
他混乱的私生活很快传遍了南方的森林,越来越多的人找上他,向他表达爱意,诉说浪漫的情话,毫不吝啬地夸赞和崇拜他。
但阿卡什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只是想寻求一个强大的存在庇护着它,是一条捷径,一条通往安稳生活的捷径。
但他不在意,他甚至享受这种虚假的追捧。
那些爱意的宣言,即便虚伪到了极点,也能让他破碎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和自信。
人心易变,没有什么会长久,但只要对方的演技足够卓越,就值得他付出一些庇护作为回报,他就这样沉浸在欲望与谎言编织的温床里,肆无忌惮地生活着,名声越来越响。
当然,这也不代表阿卡什在南部大陆的生活就是一帆风顺的。
那是一个岭东,雪下得很大很猛,更诡异的是,那风雪仿佛长了眼睛。
无论阿卡什躲到哪里,暴雪就跟到哪里。
他辛苦搭建的临时住所,总会在一夜之间被狂风和积雪彻底摧毁。
它就像一个被天神诅咒的契尔,被这片天地无情地追杀着。
整个冬天,它几乎都是在野外度过的,但无数次被暴雪掩埋,冻得失去知觉,又在濒死的边缘,凭借着意志,一次又一次地从雪堆里冲出来。
每一次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每一次,他都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发过誓的我要活下去,要好好地活着。
当凛冬结束,阳光重新普照大地,那仿佛有意识的风雪终于褪去时,阿卡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靠在一棵光秃秃的树边。
也是此时,他明白了那古怪的风雪是什么。
神殿之中,神作之上,一个身影坐在那里,是兽神。
兽神是这个美丽冰冷的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