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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恺闭目养神着。虽然心烦意乱到难以专注,但他仍试图冷静下来。
她变得如此快,仅是因为那个人的失业,逻辑上说不通。
反复想不明白,他睁开了眼,看着车窗外。
与这座城市再次熟悉,是因为她。开车送她时,他会仔细地看路,思绪不再沉浸于所谓重要的事情上,只是停留在当下;他们有牵手穿过地下通道,会躲在车内吃东西,他仍记得那条街道上的落叶;在江边的岸上、大学的校园里,他们一同散过步......
人的大多数时间,都在为生存名利而争斗,可记忆留不住这些输赢,偏偏记下了生活的边角料,小到她吃东西时的开心,眉眼弯弯的,一副很容易满足的样子。
方禹还以为他在休息,可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正在发呆,“你头还疼吗?”
方恺回过神,“好多了。”
趁着有私下相处的机会,方禹跟他汇报了上次的事,毕竟自己都快被骂到有阴影了,“对了,我听了你的,兰姐那儿,我跟她说了用不上她给找的东西,我也懒得掺合这种事了。她倒是挺惊讶的,不过我也表示了句,恩情我记着呢。”
方恺听着这个名字,想起是她察觉到自己和季舒的关系,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从未将杨兰和他们的事联系起来,因为他觉得,她从中得不到好处。即使她想做什么,也应该来找自己。
可是,人做事的动机来自内心隐秘的欲望,并非全然的利益驱动。
“你一会儿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方禹愣了下,“杨兰?”
“嗯。”
“好的。”合着搞了半天,他俩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方禹试探着问了句,“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
“你的问题太大了。仅从做事的角度上说,她永远会以个人利益为先。”方恺顿了下,又继续说,“如果她忘了,那就提醒她。”
他的话很微妙,方禹想了想,“那是不是代表着,在做事上,她是可控的?”
“你这是学了一点本事,就想让一个人为你所用了?”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我听你的,绝对不去招惹她,对她有防范心。毕竟人家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呢。”
回到家后,方恺打了几通电话。挂断后,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看向窗外时,发现一片黑,他才反应过来忘了开灯,客厅里只有过道处传来的微弱灯光。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常在夜里,独自在阳台上抽烟想事情,有意无意间,他也有了这个习惯,遇上事,他喜欢在黑暗中呆着,总会想出办法来。
他恨过父亲,以为这份恨意会持续很久,却是会随着□□的彻底消亡而逐渐消失。
方恺忽然伸出手,按下开关的瞬间,光照亮了沙发,投射出温暖的一角。
因为她,他才买了这盏灯。
黑暗被光驱散,原来有灯,真的会好很多。
杨兰没有想到方恺会主动找她,打电话约她见面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在约一个老朋友见面。
地方是他定的,她走进包厢时,他已坐在沙发上等待。他一身黑毛衣,正在喝着茶,见她来了,他给她倒了杯茶。
这是个舒适的地方,温暖而安静,杨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时,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见面,只有茶吗?”
方恺喝了口热茶,昨天借口头疼,睡前就真痛了,头很沉,今天起来时也没好多少,“喝点茶,对身体好。”
“你这是在关心我?”
“听说你最近在牵头促成一笔生意,想着你应酬少不了,能喝茶就喝茶吧。”
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杨兰端起茶杯喝了口,再开口问了他,“你怎么知道的?是想要帮我吗?”
“现在钱挺难挣的,这么大的买卖,多少人在盯着,想做成很不容易的,做不成才是正常的。”
杨兰放下了茶杯,“你是在威胁我吗?”
方恺懒得绕圈子,“是。”
杨兰笑了,“还以为那位季总是个利落飒爽的人,没想到她也会在背后添油加醋地告状,让你这么来对我。”
“她没跟我讲你说了什么。但我觉得,你这是给她造成了困扰。”
杨兰想起季舒最后的那句话,从他的反应可推断,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在逞强维持体面。
“好吧,我没想给她造成困扰。倒是她反问了我,问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方恺总是想给别人留体面,不戳破其难堪处,而此时,仅是听着描述,他都能想象她被逼到墙角时的强装镇定。生活中,她不会向人求助,只会独自扛下所有。
“那你是跟她讲了什么呢?让她这么反问?”
“没什么,就是夸了你,你是一个好人,为人善良。”
问不出来,她具体讲了什么也不重要,方恺看着她,没有讲话。
他沉默时,让人觉得压抑,时隔多年,足够人脱胎换骨好几回,杨兰也摸不准他的性子了,但善良的品质,大概是不会变的,“她问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没说过。”
“那你要不要跟她讲呢?”
杨兰骤然感到一股寒意,人都愣住了,但还是又问了遍,“讲什么?”
“讲我具体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说出这话,方恺自己都笑了,“那些过去,我可以面对的,你可以吗?”
她没讲话,方恺接着说,“如果你也可以面对,那要不要把它拿来换钱?你牵头的那笔买卖,我不会插手的。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适当帮点忙。”
刚才还觉得温暖的房间,此时身处其中都感到窒息,杨兰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愧是方家人,一样的无耻,将人性算计到了极点,“你不觉得你的提议,很羞辱人吗?”
“只是提议,你可以拒绝。”
“你有尊重过我吗?”杨兰说话时,手都在隐约颤抖,可她依旧质问着他,“你跟你家里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从不欠你什么,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我对你也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掺和进来乱说话。那你呢?有尊重过我吗?”
“我乱说什么了?只是遇见了打个招呼。是她反应过度,你就来要求我揭伤疤给她看?在她面前,我永远抬不起头。这真的不过分吗?”
方恺没有跟她争辩,再次提醒了她,“这不是要求,只是一笔交易,你有选择的自由。”
“让我在钱和尊严之间选一个是吗?”杨兰忽然笑了,“这是交易,也是你们有钱人看笑话的机会吧。看着人为了钱,就是会出卖尊严,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有优越感?”
“不会。赚钱就是会伴随着屈辱感,赚得足够多时,就没法将自己的尊严看得太高。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