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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又有那许多边地来的杂耍班子与皇城里的切磋献艺,摊贩行人穿行在这些团团簇簇的热闹间,形成初开冰河一般雀跃又柔和的人流。

裕王府马车过处,必先远远清道。

其实也不需多么费事,就好似巨鲲经过,成群的小鱼虾米自然便避开一个保命的距离。

马车里,一袭裕王府侍卫装束的人恭顺跪坐裕王脚边,颔首禀道:“您交代下的事,大皇子都照办了。”

绕是真有胆大包天又眼力过人的,远远瞥见些隐约形廓,也定认不出,这是苏绾绾。

苏绾绾还是谨慎地压低着声,小心不使自己这副与装扮不相合宜的女子嗓音传去车厢外,“不过,那日自梅宅回来后,大皇子惊惶愈甚,必要奴婢彻夜守着,才能成眠。”

座上人睨着脚边这张脸。

到底是曾在先帝朝入宫做女官的人,只这低头间露出的半张脸,在昏暗的马车里,也看得出端正清丽的底子。

这副底子,在他面前是一个样,在金百成面前是另一个样,如今换到萧廷俊面前,又像是换了个人,哪怕是换了这身裕王府侍卫的行头来悄然与他见面,也能瞧得出,她现下正是最能让萧廷俊动念的一副样子。

能入得了皇城探事司,无论在哪一朝,必都有些过人之处。

但这些超群拔萃之人,一个接一个,也都匍匐在他脚下了。

马车经过一个耍弄烟火的杂耍班子,恰一团绚烂火花炸开,映得车中蓦然一亮。

萧明宣一向厌烦这些虚头巴脑的愚人之术,今日竟也觉出几分赏心悦目了,甚是心平气和道:“能得大皇子垂青,也是你的福气,你若乐意惜福,本王就成全你。”

“奴婢不敢!”苏绾绾心头一跳,愕然抬头道,“大皇子龙雏凤种,天潢贵胄,奴婢断不敢存非分之想。只是……奴婢为大皇子守夜时,听见他夜半梦魇惊醒,直嚷嚷说,庄和初要杀他。”

萧明宣哼笑,哼声不掩鄙弃,开口倒还平和,“他再犯这癔症,你好好哄着就是。你那把本事连金百成都哄得住,还哄不住这么个毛头小子吗?”

“奴婢自当尽力……”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苏绾绾自觉已将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这一向心思深沉的人却还是没明白到点子上。

干系着死活的事,实在没法含糊过去。

苏绾绾斟酌片刻,迟疑着沉吟一声,又道:“奴婢只是担心,大皇子与庄和初到底朝夕相处多年,彼此甚为了解,大皇子能生出这般惊惧,怕非是空穴来风。大皇子府中是否要做些防备?”

防备庄和初?

萧明宣阴沉的眉目间掠过一抹火花般的讪笑。

早些时候清晖院里回禀,那人竟当真一直不要命地苦熬着,几乎把命熬尽了,还是一直熬到千钟平安回去,才肯在她手中服下那颗药。

既如此在意那在外之人的死活,若非是当真无路可走,无计可施,无人可用,又岂会使出以命相挟这样舍去尊严又根本无法掌握成算的下下策?

没有权柄,再多的聪明也不过是些杂耍一般的愚人把戏,折腾得再花样百出,也只能叫人看个热闹。

何况,萧廷俊会生出这般梦魇也不为怪。

有这梦魇,并不是件坏事。

“没什么大惊小怪,哪个读书不中用的不怕自己的教书先生?你且哄着他些,过几日就好了。”萧明宣说罢,抬手敲敲马车壁,辚辚而行的马车便在路中缓缓停下了,“你去吧。后面的事,要在正月廿九前办好,办好之后,来找本王取药。”

“谢王爷!”

夜色一层层见深,又一层层变浅。

皇城在浓稠的热闹中渐渐睡去,又在被天光唤醒后渐渐沸腾起来,仿佛日复一日,周而复始,亘古如此,千秋不变。

人在太平年景里久了,常日很难觉出这太平年景有什么稀罕。

除非是有些风吹草动。

“……听说那两国使团都死了啊!”

“是这么说的来着。”

“那怎么得了!那里头可还有南绥公主和西凉世子啊——”

“诶呀使团的要紧不在这个,两国开战都不能斩使臣啊,就算来的是个叫花子,只要是正经派来出使的,都出不得丁点儿差错,这是规矩……两个使团要是全死在咱们地界里,那麻烦大了!”

“怪不得朝廷紧紧瞒着呢……”

“哪有不透风的墙?那些边地来的杂耍班子一路上都听说了,这不就瞒不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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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会怎么样啊?”

“……打仗呗!这要是咱们使团不明不白死在别人地界里,咱们也得找他们算账啊。再说,早些年大大小小跟他们打过多少回,这说要打,一眨眼就能打起来。保不齐啊,说话这会儿就已经开始了。”

“还好,还好南疆和西北都有裕王的兵镇着——”

“看看,这紧要的时候,还得是裕王……”

千钟与庄和初一早往太平观去,快到地方时,千钟道是要走着到观门前才能显心敬意诚,便在离着半条街处下了马车。

只这么几步路间,耳中就叫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塞满了。

千钟听得心惊肉跳,庄和初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心无旁骛地朝观门走着,千钟不禁暗暗揪揪他的衣袖,压低声道:“你听听,这可太蹊跷了。”

“嗯?”庄和初应得漫不经心。

那夜三青来梅宅,说起街上的传言,她就觉着古怪了。

“不是说,两个使团是离开皇城不远就被害了吗?要是有风声,也该是附近行商的最早知道呀,怎么是这些边地来的杂耍班子传开的?”

庄和初一转眸,就见千钟将帷帽上过肩的长纱拨开一条缝,半踮着脚凑在他身旁,说话间眼睛还滴溜溜直往周遭转着,光天化日之下,颇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这趟出来,裕王多差了一对侍女和一对侍卫,换了便装与他们随行。这四人想必是得了严令,下马车后,一直尾巴似地一步不落跟在他们后头。

千钟防备的就是这四双耳目。

可是在这样明晃晃的境地下,越遮掩,就越醒目。

庄和初余光瞥着那四人,轻一抬手,拨开半片长纱,堂而皇之低头凑下去。

那四双眼睛自后面不远不近处看去,只见千钟踮脚朝庄和初凑着凑着,那一片如云的长纱忽地轻轻一荡,就将二人一并遮了进去。

天光映照下,薄纱上清清楚楚投下一对渐渐没了距离的亲昵轮廓。

衬着太平观如火的朱墙,分外旖旎。

非礼勿视,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侍女年纪尚小,立时心慌地移开了眼。

侍卫里有一人忍不住皱眉“噫”了一声,被一旁同僚狠戳了一肘,忙也将直勾勾的目光转开些,只用一线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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