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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若是抓药,您留下方子和住址就是,只要不出城,保管一个时辰内给您送到府上,一样只收药钱,免您在这儿久候了。”

庄和初苍白地笑笑,“前日受了外伤,一时不慎,似将伤处崩裂了。”

伙计讶然一惊,目光自庄和初血色淡白的面上一直看到一丝不苟穿着公服的身上,才谨慎问:“官爷伤在何处,如何伤的?”

庄和初转眸向堂中看看。

许多等候的人闲来无事,也被这身扎眼的公服吸引了注意,暗暗朝这边瞄着,忽地与他目光对上,才赶忙佯装看向别处。

庄和初也不恼,只浅浅牵起一道苦笑,转对伙计低声道:“伤在不便处。”

伙计好似这才觉察有不周之处,忙道罪一声,扬声从后堂唤出个学徒模样的少年人,叫他扶庄和初到后面去。

王府侍卫刚要跟上前,伙计已客气地将人拦下,道是后堂一应诊室只有郎中和病患才进得,“官爷放心,我们定将这位官爷照顾妥当。”

庄和初亦点头道:“你且在外等等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今日这两个王府侍卫担的差事是去梅宅接郡主与庄统领回府,且要随行护卫到每一处,待回到王府,需得清楚回禀他们每一段行踪。

按行踪来论,被郡主强行撵来医馆里处置不慎崩裂的伤处,这已然足够清楚了,更清楚的,想来裕王也没那闲工夫听。

他又何必白白在这里沾一身晦气?

侍卫看看满堂各种病患,没再坚持,径直退到门外去等了。

那学徒小心搀着庄和初进到门帘遮覆的后堂,穿过以屏风相掩的几张矮榻,又引他往深处走了走,才挑开又一道格外厚重的门帘,打开一道掩紧的内门。

门内是个高窗小室,最显眼处是一张高台,旁边摆了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与一些细刀、短锯之类的器物,该是这医馆中处置断肢、开腹一类严重急情的专用之处。

学徒将庄和初送到此处便退了出去。

这室内已有一人在候着,也是一个与这学徒仿佛年纪的少年人。

门重新掩紧后,这少年人才上前行礼道:“庄先生。”

窗高且小,这室内较之外面略有些昏暗,但对于如此熟悉的面孔而言,这般光线已足够分辨了。

是云升。

庄和初一点也不意外。

昨日与千钟从宁王府回来,在街上兜圈子时,恰与这医馆中一赶着去某家送药的伙计撞了满怀,扶稳那伙计时,伙计一面连声道罪,一面与他手中塞了张字条。

是云升的字迹,请他今日约莫这个时辰到这家医馆来,伙计认得他,自会做安排。

正巧这医馆附近有间金银铺子,他便与千钟合计了适才的一出戏码。

见庄和初细细打量周围,云升忙道:“庄先生放心,这间医馆与我家有旧,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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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和初似乎并非为着警惕而打量,听云升这话,仍缓步走到那高台旁,随手摆弄着那些药瓶,不急不忙问:“是裕王又暗派你差事了?”

“不是……”

只听身后的少年人支吾片刻,忽地“扑通”一声,庄和初转头看去,已见人端端正正跪在地上。

“庄先生,那日林家质库的事,我代殿下向您赔罪。那日我也有不当之处,您要是还有气,您只管对我发,殿下他绝非有意对您不敬,求您再救殿下一回吧!”

看着跪在地上诚恳又急切的少年人,庄和初暗暗一叹。

以裕王如今同那对天家母子的关系重新来看,当日他排布下云升这一步棋,为的根本不是在萧廷俊身边放下一副自己的耳目。

而是放下一道迷障。

一道借着玉轻容的事端故意抛出来,以将裕王府对大皇子重重打压的姿态从内到外做足的诸多迷障之一。

若非千钟细心觉察这道隐秘又惊人的连结,裕王这些阴诡的心思还不知要待到何等契机之下,才会在这重重精心铺设的迷障背后现出真容。

这道布局耐心,细密,绵长,又甚为险恶。

最险恶处便在于,局中受害最深的,偏就是待萧廷俊最为真心,最肯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之人。

庄和初没接他那求救的话,只云淡风轻道:“起来,与我帮把手。”

云升还愣着,就见庄和初已着手宽解身上那公服的革带,忙起身来,搭手帮着宽衣。

庄和初便宽衣便问道:“是为着苏绾绾逃去大皇子府,被大皇子收留的事吗?”

云升愕然一惊,“您怎么知道?!”

“街上听来的。”庄和初平静道。

“街上?!”云升愈发错愕了,“哪、哪条街上?”

庄和初仍平静道:“昨夜在闹市间已有议论了。”

“怎么会——”云升一阵头皮发麻,“殿下有严令,此事内情,除他之外就只有我和风临知道,要是连街上都传开了……庄先生,这必定是裕王干的!我就觉得这事古怪,殿下就像是……就像叫人下了降头似的,生拉硬拽地找理由,非留那女人不可。您一定想个法子帮帮殿下——”

云升焦灼之间,庄和初已背对着他宽下公服,半退中衣,除了遮覆伤口的布带,露出一片伤痕交错的肩背。

一眼落上去,云升惊得骤然断了话音。

习武之人于跌打损伤上多少都有些经验,云升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在一片本就深重的旧伤之上又添了新伤。

有些伤处一叠,已深得几乎要见骨了。

那最新的伤口是再明显不过的鞭伤,如此集中于脊背上,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惩戒。

这道辗转被他求来的护身符如今自己是个什么处境,已一目了然。

云升一肚子话哽在喉咙口,再焦灼也说不出了。

庄和初摸起一只方才看过的药瓶,越过自己肩头,递向背后的人,“帮我在伤处撒上些药粉就好。”

云升接了药瓶,一时没动,“庄先生……我还是叫郎中来给您瞧瞧吧?”

“不必,一点皮肉伤,不碍事。”庄和初轻描淡写道,“只是裕王府有人奉命跟着我,简单处置一下,做个样子,免得裕王追究起来,牵累无辜之人受过。”

云升迟疑片刻,到底咬牙屏息,小心地将瓶中药粉一点点敷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处。

这种药粉触到伤口总是拔得很疼,云升深有体悟,是以撒上去时忍不住地有些手抖,可那真正受着疼的人却是纹丝未动。

就连与他问话的声音里都听不出一丝忍痛的迹象。

“大皇子在晋国公那里可好?”庄和初波澜不兴问。

“不、不大好。”云升一面小心地用药,一面老实道,“晋国公哪降得住殿下啊,殿下也不服气,这些日子只要一提晋国公这仨字他就冒火。”

庄和初无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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