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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伺候着,拢着一领毛皮大氅缓缓落座,受过千钟一礼,请了千钟坐回来,又端着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摆摆手挥退一应在水榭中伺候的人。
人都被云升风临带着退远了,千钟正要关心一声,忽见那人一个挺身坐直起来,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中气十足地问。
“庄府情形如何?听说梅先生失踪,下落不明,京兆府满城寻人,你放心,我也着人四处打听着了,一有消息一定知会你。”
萧廷俊边说着,边手脚利落地取了茶壶,稳稳当当地给自己斟下一杯。
全然不像有什么大碍的。
人要装病,自有装病的缘由,他不提这事,千钟也不多言,只管照着自己的来意,开门见山道:“大殿下,我刚去牢里见了庄大人。”
萧廷俊举到半路的茶盏蓦地一顿,那中气十足的话音立时绷紧起来,“你见着先生了?先生说什么没有?”
“他说,他会以死谢罪。”
萧廷俊怔然片刻,拢着茶盏垂眸叹出一口朦胧的白气。
“我早该想到,先生有这个念头。他把我塞给晋国公的那天,就跟我说过,日后有可能的话,多照应梅县主……我那会儿又急又气恼,竟一点都没有醒觉。”
“这事儿搁到谁身上,也想不到那么前头去,您千万别怨自个儿。”千钟劝着,也随着他一叹,发愁里又挟着一线希望,目光越过泥炉浅浅的烟气,望着对面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您看着,这事上还有没有法子?庄大人伤了您自是天大的罪过,可是看在您同他那么多年的情分,也求您想想法子,容他一条活路吧!”
烟气朦胧间,两双眸子都微微泛了红。
“此事……”萧廷俊紧拧着眉头,纠结着道,“要只伤了我一人,怎么说都容易,可麻烦就麻烦在,先生还同两国正使都动了手。这便不仅是律法的事了。除非,能弄清楚先生这么做的缘由究竟是什么,我才好去想这周旋的门路。”
千钟抿唇片刻,咬着牙为难道:“庄大人虽没与我说缘由,但,去这一趟,与他说了些别的话,旁敲侧击的,拼拼凑凑,我倒也寻摸着一点端倪。”
萧廷俊忙倾身急问:“什么?”
“事关重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对了,不敢乱说,还得做些求证才行。”千钟不待那满面急切的人再追问,又道,“我来叨扰您,是想求您一件事。”
萧廷俊急不可耐,“人命关天,你我就免了这些虚礼,有话你直说吧!”
“大殿下真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千钟还是道了两声感激的话,才道,“我知道,今日上元节宫里有庆仪,使团也会去,我记着,按日程,他们上元节后就该回家去了,只怕他们要借机催着皇上给他们说法。要真有这样的情形,您能不能帮衬着拖延拖延?”
萧廷俊满面的急切随着千钟的话渐渐也化成了一团显见的为难,一时无话。
千钟小心地望着,小心地问:“这事……很难为您吗?”
“拖延倒是没什么难,只是,你适才说到上元庆仪,我忽然也想起件事来。”萧廷俊沉眉道,“上元节循例会有大赦,就在夜宴开始前,宫里会着人拿着大赦名单到城门宣旨。如果能在这之前向父皇说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至少有个讲得过去的说法,也许,能趁着这事搏个转机。”
萧廷俊虎目一抬,灼灼朝她看来,“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尽早告诉我,兴许,这是先生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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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大赦这回事,千钟远比萧廷俊记得更深。
每年上元节的这个时候,城门周围都会乌泱泱地拥着一群人,其中必会有得赦之人的亲属,待宣了名单后,朝那些喜极而泣的人凑过去讨赏,八成不会空手而回。
她的确是看准了这个日子。
但她这会儿来见萧廷俊,为的却不是让他使这把劲儿。
“您说得是!我一定在这之前弄个清楚。不过,还需得您尽快进宫去,先在皇上那把话垫下,不然晚些裕王一进宫,在御前说起那些颠倒黑白的话来,若是没有您把握着,这唯一的机会也难了。”
千钟正色起身,红着眼眶走到萧廷俊身前。
“您到底是在这事上受害最大的,您的话在皇上那必定一句顶十句。外头的事,我总能想到法子,宫里可就只能靠您了!”
千钟说着,一拎衣裙屈膝便要拜,萧廷俊忙搁了杯盏,一手将人拦下。
“不必如此——”
“殿下!”萧廷俊才将人搀了站定,忽听风临远远扬声急唤,循声看去,人像一道风似地朝水榭跑过来,还没跨进水榭,便急惶惶地报,“裕王来了!”
萧廷俊脸一板,颇没好气道:“你就说我伤得厉害卧床不起——”
话没说完,已被一阵官靴底子齐齐踏在石板地上的如雷声响截断了。
一个让人遍体生寒的话音夹在其中,不疾不徐地步步迫近,“大好的日子,说这样的话可不吉利。” w?a?n?g?阯?f?a?b?u?y?e???????????n????0?????????o??
千钟循声看去,就见裕王带一队裕王府侍卫长驱直入,云升一步不落地追在旁边,活像个看家护院不力又必得坚守职责的小狗,竭力做着毫无作用的阻拦。
萧廷俊脸色陡然一沉,到底咬了咬牙,看着人施然踏进水榭,硬邦邦道:“裕王叔这架势闯进来,也不像要给我讨吉利的。”
“本王来等大殿下一起进宫去。大好的日子,本王为尊为长,便护你一程,免得半途再冒出个看你不顺眼的,再朝你招呼一刀,又要牵累京兆府不得安生。”
不请自来的人捋着手上的马鞭,瞥了眼萧廷俊那过于闲适的装束,寒眉一皱,“时辰不早了,送大皇子去更衣,本王就在这儿等着。”
裕王府侍卫应声上前,云升风临一惊,忙紧护萧廷俊身旁。
“殿下……”风临话音不高不低道,“时辰确实是不早了,您得早些进宫,还要先去皇后娘娘那行礼问安呢。”
云升忙也道:“您给晋国公备的礼,扎盒子的缎带有好几样,正等您过目。”
粗糙了些,高低也算是个台阶,萧廷俊梗着脖子一哼,“那还是母后和晋国公要紧。裕王叔,我就先失陪片刻,你自便吧。”
萧明宣也不与他在这些字眼上计较,看着云升风临伴了他走远,冷然轻哼,转手将马鞭往近旁的侍卫一递。
侍卫接了马鞭,便会意地尽数退出水榭,围守在外。
水榭中终又只余二人了。
萧明宣缓步踱到萧廷俊的位子上,反手一扬披风坐下来,拿起萧廷俊那杯还没动一口的乳茶端详着,问向那一直老实站在一旁的人。
“梅县主到这儿来做什么?”
千钟老实地低着头,“为着我兄长失踪的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