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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接了钱袋,兴奋地嚷嚷着挤出人群,谢府护院顾不得思量自己钱袋子的事,忙趁乱朝人群外那几道躲躲闪闪的人影示意一眼。
千钟余光扫着,那几道人影果真立时分散着跑开了。
树下一时间挤过来好些半大小孩,叽叽喳喳要献殷勤。
千钟在这些吵嚷间暗怀着余悸松了口气,直觉生了一背冷汗。
当真是没冤枉了这人。
谢府护院瞄着那些禁不得盘查的全都散没了影儿,才好声好气道:“县主莫急,私藏私贩宫中器物,是杀头的大罪,料是不难找。您要在这上面等官差,小人陪您等着就是。”
“行呀,”千钟一手揪着他,“正好听你说说,谢老太医是落下了什么话要与我说?”
“呃……”
他原也编了几句说辞,可叫这命硬的祖宗折腾一遭,这会儿脑子里一团浆糊,正竭力搜罗着可用的只字片语,忽听见街巷一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间杂着清街的呼喝。
京兆府官差巡街没有这样的排场。
这是羽林卫。
是羽林卫护送着万喜,在陈掌柜指引下往这边过来。千钟坐得高,远远看见他们,他们也远远就看见了坐在树上的人。
“诶呦梅县主!这是怎么说的……”
日子过得再紧巴,这些老弱妇孺也都是天子脚下的人,见着这般阵仗,能避的都尽快避远了,一时避不开的,也都纷纷让开道,跪伏下来。
万喜一路通畅地直走到树下,白日见鬼似地朝上望着,“您这是做什么呢?”
千钟一本正经地委屈道:“万公公,皇后娘娘赏我的翡翠镯子不见了,刚还在呢,定是在这片丢的,我也不敢随意挪动,正等着京兆府的官爷来查。”
万喜暗暗一怔,心头转了几转,到底从怀里摸出那只翡翠镯子,扬高了给她看,“县主您瞧瞧,是这个不是?”
“是是!就是这个!”千钟忙道,“万公公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这是寿材铺的陈掌柜捡着的……诶呀您快下来吧!可别摔着!”万喜连连摆手。
千钟三攀两跳,身轻如燕地下了树来,谢府护院迟她一步也落了地。
万喜打量着这个眼生的大汉,“这位壮士又是何人呀?”
不待千钟开口,谢府护院已抢先行礼道:“小人是谢太医府上的护院,早些时候县主来谢府诊脉,提起要来这边寿材铺子看看,谢老大人担心县主一人行路不安全,着小人好好随护县主。”
一听是谢府的人,万喜满目警觉便成了和气,“谢老大人不愧是常年在宫里行走的,真是周全呀!这儿没你的差事了,你且回吧。”
和颜悦色说罢,万喜转又对千钟道:“还请县主随奴婢来。”
万喜一路带着千钟上了他来时的马车,与她坐定,万喜才又摸出那只翡翠镯子,一声叹气。
“梅县主,您行行好点化点化奴婢吧,您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呀?”
千钟直跪下来,“求万公公带我去见皇上!”
万喜一愕,“见皇上?”
听她这一声求,万喜顿然反应过来,她这一番折腾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走个最快的门路,进宫面圣。
“这事儿您求奴婢也没用呀。皇上可不是想见就见的,如今满朝文武,除了裕王有不同常人的恩典,就连大皇子要入见,都要先递个请见折子——”
千钟不等他说完,直道:“是太平观里的急事,要是不能在日落前见到皇上,太平观里……就有人要枉死了!”
今日来到太平观里,萧廷俊才知道,所谓琴师一案相关之人都来参加法事,也不过只是一个意思罢了。
大理寺日日公务如山,让一正卿一少卿都来这里空耗一日光景,实在说不过去,是以大理寺就派了李惟昭一人为代表前来。
晋国公手里的公务虽不必大理寺的多,但样样关乎社稷要事,晋国公府一门里出一翁一婿前来,也属实没必要,是以晋国公府也由李惟昭一人代了。
庄府只来了庄和初,听说也是这么回事。
香火缭绕间,萧廷俊寻隙瞄看向庄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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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云升回来时,也带回一道庄和初的嘱托,说是庄和初有件关乎重大的要事,必得在太平观寻个机会与南绥百里公主私下见一面,托他做番安排。
至于为什么会托到他这里,又为什么相信他能办得成,就只字没提了。
萧廷俊瞄过来时,庄和初虽恭敬地微垂着眼,余光也将前面那身影的细小动作尽收眼中。
可以料想,萧廷俊在思量他那番托付的时候,该是认为,其中最难的一环,就是支开他那位裕王叔。
是以裕王突然撂下个鞭子就离了场,萧廷俊困惑之间还松了口气。
庄和初无声轻叹。
萧廷俊该怎么也想不到,裕王离场,是在为方便他取百里靖与淳于昇这两条性命而制造机会。
但裕王该也不会想到,他这一走,究竟给他制造出了一个什么机会。
法事甚是漫长,这些贵人只需在此行过开头的礼数,做过了该有的样子,也就可以去后面安排好的院落里歇着等了。
萧廷俊就在这会儿唤住了要随怀远驿官员而去的百里靖。
“贵使且留步。这太平观里有副很有名的观音画像,是太平观从不示外人的珍宝。贵使曾在席间提起过这观音画像,为免贵使此行留憾,我已同观中说好,今日可行方便让贵使一观。不过,只贵使一人可往。”
百里靖微怔,旋即眸光一湛,“百里靖荣幸之至,愿随大殿下前去瞻仰。”
第156章
千钟话说得又急又重,却也只肯说到这,万喜再问太平观里究竟有什么急事,又究竟是何人会枉死,这火急火燎的人就不肯给他个准话了。
万喜掂量一番,还是把她带到了宫门口,让她在宫门口候着消息。
今日她若只是跑到这宫门口来,让人传话给他,说想见皇上,他还真未必理会她。可眼见着她费了这么一番周折,走了这么一条险路,便知必不是一时脑热,也必不是为的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
想也知道,今日太平观里能值得她这样奔波的,也就是庄和初了。
说来也是时也命也,自庄和初在街上遇见这位梅县主起,那么一个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人就好像一脚被踹进了滚滚尘俗里,人是眼见着多了不少鲜活气,可也眼见着同各方纠葛不断,麻烦不绝,说不清是福是祸。
不过,万喜站在这些纠葛外瞧着,至少他为着成全大皇子入朝,委屈着自个儿,功成身退,八成不会是坏事。
被天家亏欠一笔,总比亏欠着天家要好得多,起码在这样性命攸关的关口上,成算就能高出好几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