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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去怀远驿走一趟的,万一有什么差池,回宫也是天大的麻烦。

万喜正迟疑着,忽听庄和初身旁冒出一个脆生生的话音。

“王爷仁惠,瞧见我从谢老太医那求了好些药来,以为是庄大人病得厉害呢,特地赶来探望。怪我刚才光顾着招待王爷吃炸糖糕了,还没顾得上禀报,大人身子已好多了,那些药,是谢老太医见我头一回上门拜望,送给我的。”

千钟说着,眉头又有模有样地一蹙,“不过,谢统领说得有理,大人到底是还没好全,身边可离不得人。大人,要不,我就随您一起去吧?”

千钟一望过来,庄和初便开了口。

“庄某抱病多年,早已习惯了,倒也不必一定劳烦县主照料。只是,以万公公所述怀远驿现下境况,单由朝廷官员出面调停,恐多有不便。县主心灵性慧,深得圣心,兴许在此事上也能为皇上分忧。”

万喜立时笑没了眼,无论庄和初这副身板究竟是好是坏,只要安排了合适的人随行照应,那便是他已做了周全的思虑,再有什么万一,那也是神仙难算,怪罪不得他了。

“还是庄大人心细,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还有我!我也得去!”更远的一角里忽又冒出一声。

谢宗云在进厨房去前,慎重起见,着人把云升又押远了些看着,云升就在那犄角旮旯里抻着脖子听了半晌,听到这会儿,见还是没人想起他,终于忍不住喊出声。

“我奉大皇子之命随护庄大人,寸步不能离,庄大人去哪,我就去哪。”

圣谕只说让庄和初去,也没说不让谁去,旁人谁去谁不去,那都不是他的差事了,万喜掬着笑,不置可否,只道:“大皇子可真是有情有义,着实让人感佩呀。”

萧明宣朝那旮旯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哼笑一声,一言不发,起脚就走。

谢宗云忙一扬手,裕王府一众人便也浩浩荡荡跟着去了。

万喜暗暗松下一口气,就听庄和初唤过立候一旁的姜浓,让她安排奉茶。

“厨房里新出锅的炸糖糕,也请万公公尝尝,我与县主更衣便来。”

说是更衣,千钟随庄和初一路回到内院卧房,庄和初却唤人送来清水布巾,又取出一只小瓷瓶,牵了她到床榻边坐下来。

“坐着不动,我瞧瞧伤处。”

庄和初柔声说着,一手轻托起她下颌,将颈上那道已肿起的勒痕尽数露出来。

伤得多了,这勒痕是什么轻重,千钟不看也心里有数。

千钟上手摸了摸,果然连皮都没破,“这一点,不用管它,晾上一会儿也就不疼了。从前都不知道被这种鞭子抽过多少回,深的时候都能见着骨头,您瞧这都没见血呢,就别浪费这些好药了。”

庄和初不由她说什么,按下她摸在伤处上的手,一手托稳她下颌,让她略略偏侧过脸去,一手执了已浣好的布巾,轻柔地顺着那道红肿仔细清洗过,又开了那瓶药膏,指尖挑出些许,抹上去,一寸寸轻轻摩挲着。

药膏覆上伤处,立时漫开凉丝丝的一片,那种红肿发热的不适顿时消减不少。

庄和初手指分明是揉在脖颈的肌肤上,千钟却没来由地感觉心头痒痒的,不知不觉就屏住了呼吸。

“疼吗?”觉察到她屏气,一直没出声的人忽然问。

“不、不疼。”

许是慌神间唇齿的磕绊让这话听来不甚可信,摩挲在她颈上的指尖还是又放轻了些。

“真的一点儿也不疼,”千钟老实坐着,又认真追补道,“大人比药王菩萨还要厉害,药王菩萨那儿,是要诚心诚意拜了以后才能得百病全消,我都没拜大人,大人就来为我消灾解病了。”

耳畔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又静了片刻,才听得低低的一句。

“今日是我虑事不周,牵累你了。”

千钟一愣,才明白他说的什么,“可不是牵累,这是恩惠。”

“嗯?”指尖在她颈上微微一顿。

“您说过,咱们是真的夫妻,但您也说过,咱们不是做一辈子的夫妻。该是……”千钟放轻些道,“该是待把谢司公的事了了,咱们就不做夫妻了吧?”

庄和初半晌无话。

她与庄和初挨得近,近得几乎能感觉到那凑近了照料她伤处的人的鼻息,正若有若无地在颈侧掠过,但她偏侧着脸,视线可及,只有那人投落地上的半片影子。

那影子叠在她的一线侧影上,好似在紧紧拥着她。

可惜,影子没有神情,看不出这人是出神没有听见她的话,还是在思量着什么。

千钟刚要转头看他,就被那只扶着她下颌的手拦了拦。

许是明白她为何而动,那人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这就是了,”得了肯定的回答,千钟接着适才的话道,“您想,我现下跟您做夫妻,遇着事能依仗您,可往后总有不便再麻烦您的一天。这富贵日子,我还没完全过得明白,这会儿趁着有您指点,我多遇着些,就能多学着些,往后再遇着,就不会一下子慌了神。这么大的好处,可不就是恩惠吗?”

这话被她说得平静,乍听像是随口拈来的,可略一想便能寻到不少慎重思虑的痕迹。

“是为了这个,才想要习武的?”

那日她昏睡方醒,向他讨赏,话说得迷糊,只说想保护自己,也保护想保护的人,却不知,她是在为这样的以后做打算。

“也……不全是。”还有什么,千钟迟疑一声,便不再讲了。

庄和初也不追问,只将指尖的动作放得轻之又轻,“放心,待以后不再与我做夫妻了,也不会再遇着这些恼人的事了。”

听着好像是好事,但想着又不觉着高兴,只觉得心口无端沉甸甸的。

再怎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千钟提提精神,“您还是先跟我讲讲,您在怀远驿是什么排布吧?”

去怀远驿是奉旨公干,庄和初要换公服,理所应当,但她没什么公服要换,这身装扮也没什么不合礼数,庄和初拉着她一起更衣,定有要她同来的理由。

往常有事托付她时,多就是在出门前这个时候便嘱咐下的。

千钟已集中了精神,却听耳畔传来还是轻轻缓缓的话音。

“没什么排布,且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千钟讶然,“您也不知道那怀远驿是怎么回事?”

她原想着,那魁梧如山的西凉世子,瞧着比牛还壮,跌上一跤,就生出这么多事端,里头八成有鬼,皇上又偏点了庄和初去,那就十成不是那么简单了。

她一问是否可以跟着去,庄和初顺着话就应了,便想着,铁定是又要托付她些什么。

竟不知是连他也没摸清的蹊跷。

既然没什么话托付她,那唤她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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