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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了这样的愿望,天地间诸多关乎疾苦的愿望神明且还顾不过来,又怎会在这些无关痛痒的愿望上耗神费力?

“那便看天意吧。”庄和初淡淡道。

话都抛到脸前了,这人还是不接,千钟识趣地掀了这篇,心虚地一转眼,不经意就落到庄和初一上马车来便安顿到身旁的那只包袱上。

她之前一直没琢磨明白,南绥正使的这件披风里究竟有什么玄机,现在总算是悟出几分眉目了。

千钟正愁没处转话锋,忙道:“南绥正使那天给我这件披风,就是想借着还披风的时机,好好见您一面吧?”

这件披风同早些时候万喜在街上赏她的那件不同。

这件不是赏人的,是借人的。

有借就有还。

使团的人不能随意更改行程,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旁人也不能随便去见他们,所以才有南绥使团以琴音传话悄悄约见庄和初的事。

照理说,南绥正使要想见庄和初一面,要么得等到下一场宫宴,要么就得像她那天去怀远驿一样,乔装改扮,偷偷摸摸。

如今有了这件披风,也就等同有了一个光明正大见面叙谈的机会。

庄和初也朝那包袱一垂目,轻点头,“想来这位南绥公主确有些关乎紧要之事,非面谈不可。”

“公主?”千钟讶然。

“这位南绥正使,是南绥的一位公主,名为百里靖。”庄和初说罢,好似想到什么,又补上一句,“绥靖四方的靖。”

绥靖四方这个词,在《千秋英雄谱》前几章里就出现过,梅重九当时与她做过解释,大概说得是安定天下的意思。

千钟不禁又朝那包袱望过去。

那日在怀远驿,她辨出这位南绥正使是个女人的时候,已经万分诧异了,没承想居然还是位公主。

千钟诧异间不禁奇道:“咱们雍朝的公主都是生在宫里养在宫里,到了年纪出绛,就在皇城里盖一座公主府,跟驸马一起继续过富贵日子,从没听说过公主还跟朝廷上的事有什么相干。南绥的公主,竟然还能当官吗?”

庄和初轻一笑,“南绥这位公主,非同寻常。”

怎么个不同寻常法,千钟还等着他细讲,庄和初却已一转目光,伸过手来,捉起她手腕放到自己膝头,按在她脉上。

“出来许久了,有觉着身子不适吗?”

他这问的是什么不适,千钟一听便明白。这两日服过庄和初开的药,昨夜又经庄和初揉过穴位,晨起就再没有那可怕的痛意了。

千钟摇头,“出来走动走动,身上还更舒坦些了。”

“那就好。”

千钟忽有些明白,“大人有事差遣吗?”

庄和初轻叹,“还这件披风,会有一点小麻烦。”

南绥今日为玉皇诞做祈福法事的太平观,是皇城里常年香火鼎盛之地,虽是凡俗里的尘外一隅,本应不拒众生,但每逢有这等官家的安排,不必朝廷下令,观中自觉便会婉谢其他香客。

照观中道长的说法,少凑这种热闹,是修身养心的好事,拦着人不让人凑这种热闹,自然就是莫大的功德了。

是以今日太平观里里外外都森严戒备着,附近街面上行人都比常日少了许多。

庄府的马车凭万喜就着包袱一并送过来的宫中的牌子,才在重重守卫中一路驶进那片渐渐浓重的香火气里。

马车在离着观门远近合宜处停下来,庄和初取了那包袱起身掀开门帘,一步尚未迈出去,身形便微一顿。

千钟跟在庄和初身后,顺着他撩开门帘露出的空隙看出去,第一眼就是满目披甲执刃的羽林卫,再看一眼,便看到了庄和初顿住身形的缘由。

观门附近除了层层叠叠的羽林卫,还有一个人。

那身影她先前只见过一次,但已毕生不会忘记。

庄和初略略转头,朝里低低嘱咐了千钟在马车里稍等片刻,转也将手中包袱交给千钟,才缓步下了马车。

一来二去,那道身影已不疾不徐地走到庄府马车近前了。

庄和初一下马车,不远不近,正能与这人道个礼。

“谢老太医。”

第125章

许是因为拄着拐杖,谢恂微微佝偻着身,一副慈眉善目弯起些来,愈显得和蔼可亲。

“皇上传谕,说庄大人适才入宫伤了些精神,似有些不大好,让老朽今日得空为庄大人摸摸脉。正好这会儿得空,庄大人,方便吗?”

在守卫森严的太平观大门口,吹着过午日斜之后寒意渐深的冷风,任谁看都不是个方便请脉之处。

何况,请脉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领了旨意便这么急着来堵他,为的必定不是请脉这一桩。

“多劳谢老太医专呈走一趟。”庄和初原地站定着,和气道,“只是,庄某也有件皇差在身,不敢耽搁,还请谢老太医宽谅。”

“听说了,给南绥正使还件披风而已,何劳二人同去?请县主辛苦几步就是了。”谢恂和善地笑笑,微微低眉,放轻些声徐道,“谁借出来的谁去还,不是更方便吗?”

千钟小心翼翼地贴在厚重的车帘后,扒着缝隙往外瞄着。

道观中还在办着玉皇诞的法事,阵阵尘外之音飘出高墙,将谢恂这末了一句遮得只剩点嗡嗡的余响。

便是如此,千钟也能清楚感觉到,随这一句话还生出一股别样的肃杀之气。

千钟正想歪歪脑袋,绕开被庄和初的背影遮挡大半的视线,瞧瞧那道来者不善的身影,忽又听那苍老的声音响起来。

这回扬高了些,听得真切。

“晚些老朽还要赶回太医院,若误了宫里的差事,一把老骨头委实担待不起,还请庄大人悯恤一二。”

这就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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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和初默然片刻,略略颔首,“自然是宫中差事要紧。烦请谢老稍待,我同县主托付几句——”

“难怪庄大人伤总好不利索。”谢恂一把按在那说话间就要往马车里返的人手臂上,笑容愈发和善道,“只是去还一件披风而已,县主连进宫面见帝后都不失礼,庄大人何必费这些多余的心力呢?”

庄和初略一迟疑,到底还是在眉宇间聚起一抹愧色,“谢老说得是。”

千钟猫在门帘后面细细听着,直听到庄和初扬声唤了句“县主”,忙一骨碌蹿回座位,屁股刚落稳,就见车帘一掀,庄和初朝里客客气气地说了声劳请县主代还披风的话,让她带着那包裹严实的披风和宫里的牌子一起下车。

为着腾出上下马车之处,谢恂往略远处站了站,便只看到千钟抱着包袱从马车里钻出身来,就被庄和初遮住大半身形。

下车一落脚,千钟停也不停,就匆匆往太平观的大门去了。

谢恂的目光还追在那道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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