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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俊好容易忍住紧张关切的话,板着脸端出个责问下人的口气来。

羽林卫已在那一片水渍中拾起个不起眼的小物,萧廷俊一问,忙呈上前来。

“禀大殿下,是此物。”

适才萧廷俊一动身,乌泱泱一众人也都跟了过来,这会儿已游龙摆尾似地聚来了萧廷俊身旁,紧随近旁的风临上前接了羽林卫的呈递,一搭眼便看个明白。

“殿下,这是个烟炮,像是街上杂耍班子用的那种,做得小小的,不必用火信,往硬处一摔就会炸开冒出烟来,不伤会人的。”

一旁云升看着拖在风临手中那约莫一截小指大小的物件,忽心头一跳。

来时在街上,千钟说要下马车讨点什么东西,让他不必跟着,只去了一转眼功夫就折回来,回来时空着手,他也没多话。

这会儿想着,马车的确是停在个杂耍班子附近的。

虽不知眼前唱的是哪一出,但有一样,云升还是清楚的,这位县主与庄和初一样,没有理由,也决计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尤其是不会害到他们殿下头上。

他们进驿馆时也明明白白搜检验身过,没搜出来,那就是没有。

一身透湿的人被露台上的冷风一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开口话音也有些颤颤的,愈显得无辜可怜。

“是……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一个大鸟飞过去,就掉下来了。”

“啊,殿下,刚才是有只鸟过去,我看见了。”云升一本正经道,“今日街上确实有好多杂耍班子,兴许就是被鸟误叼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鸟呀!”千钟瑟缩着肩膀,微微抖着,也一本正经道,“火鸟是凤凰,凤舞九天,大殿下是龙子,龙腾四海,一火一水,都是好兆头!”

萧廷俊还没开腔,旁边那魁梧如山的西凉正使已笑出声来,一双眼睛毫不避忌地直盯着千钟,如适才鼓乐声一般响亮道。

“大雍真是人才济济,一个小小女使,能临危不惧,奋勇救火,还这么能说会道的。”

要不是还套在内宫女使这身装扮里,千钟随口就能接上几句皆大欢喜的,可当着这么多人,总还是不能露了太多破绽。

千钟只做了个要开口回话的架势,张口还没出声,先打出个喷嚏来。

“奴婢失礼!奴婢该死——”千钟扑身便跪。

跪下一低头,一侧耳垂上忽一轻。

“当啷”一声。

以鱼胶沾上的耳坠子被水浸过,鱼胶化去,这一摇晃就坠落下来。

——折腾这么大阵仗,为的就是这个。

也不知能不能管用。

千钟心头还在打鼓,忽觉那南绥正使所站方向光影一动,似有一道帘幕自那边张开来,直张到她身前,将那一众人投向她的视线尽数遮住了。

随之传来一个清冽的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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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宫女使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衣衫透湿,鬓发凌乱,诸君还围着看,不怕失礼于大雍皇帝吗?”

千钟一愣,不禁抬眼望去。

不是为着这番话,是为着这话音。

话音清冽里透出一道尖锐的不快,中气十足,但俨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这南绥正使不是男生女相。

竟就是个女子?!

南绥正使展臂张起身上的披风,站在她身前,将她连人带掉落地上的耳坠子一同严严实实遮着。

千钟伏在地上,看不到披风之后的情形,但也依稀听见一阵短促的尴尬声。

“还是南绥正使周全,”披风后传来萧廷俊顺水推舟的话音,“罢了,就如这女使所言,只当是一场天降祥瑞吧,莫要误了庆仪的吉时。云升,你送这女使回宫去,与宫里交代清楚,别让她无端受了责难。”

云升应罢,便听萧廷俊说着迎客回席的话,嘈嘈脚步声渐渐朝楼梯而去。

再无视线落往这一边,南绥正使这才落下手臂,一手搀起跪伏在地的人,一手顺势捞起那古怪的耳坠子,若无其事地放回她手里。

又若无其事地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上她水淋淋的肩头,牵起垂在后面的兜帽遮过她也在滴水的发顶。

宽大的兜帽直掩过她侧脸,严严遮住那脱离了耳坠子遮掩,一眼便能看出没有任何孔洞的耳垂。

“今日天寒,这披风你就穿回去吧。”那清冽的话音淡淡道。

“谢谢大人!”

*

萧明宣听见庄和初说那句去准备时,也属实没想到,这人当真是从头开始准备的。

庄和初不让旁人插手,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在院中择了几根心仪的树枝,亲手一点点斩下来,又是削又是系,待他制出那个丁字形乩笔时,萧明宣已被亭中凉风灌得满腔是火。

做好了乩笔,又弄来一张香案,在亭中煞有介事地拜了又拜。

眼见着这人拜完之后拿起乩笔转身又要走,萧明宣再按捺不住,“庄和初,你有完没完!”

“已将所求之事问于神明,下官这便去接神谕。”

“你就给本王在这儿接!”萧明宣扬手唤过人来,“还要有个装着细沙的木盘对吧?你去给庄大人备来。”

裕王府侍卫应声还未起脚,就被庄和初唤住了。

“不必。”庄和初慢条斯理地将目光往亭外一转,“以这冰面为盘,积雪为沙便可。”

“用雪?”萧明宣一怔。

京兆府处置的那些江湖骗子里,还真没有哪一个是走这个路子的。

“王爷八字日主为水,用冰雪,最准。”

皇室宗亲的八字都在司天监有记录,时常会拿出来折腾些说辞,对这些天子近臣而言,更不是什么秘密。

这胡诌八扯的话,竟让这人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似的。

萧明宣微一眯眼,“好,那就有劳庄大人。”

庄和初不急不忙地应了声,走下桥去,小心顺着湖岸边踏上冰面,一步步缓缓走到湖面最光洁饱满的一片积雪处,面对湖心小亭站住了脚。

萧明宣袖手站在亭中,凭栏而立,就见冰面上的人合眸架乩,口中低低叨念了些什么,那刚刚捆出来的乩笔便如受到什么无形力量的驱使,颤颤动了起来。

笔尖过出,歪歪扭扭拖出一道一道长长短短的痕迹。

不知是不是立于冰雪上的缘故,明知是不着边际的事,可由这人做来,不但不觉得他在行骗,竟还觉得当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占卜一事能流传日久,兴许,也不尽是骗人的把戏。

与那些江湖骗子不同,这人到底是在蜀州道观里待过的。

也兴许……

萧明宣思虑之间,积雪上的痕迹渐渐多起来。

痕迹越拖越多,却还看不出个端倪,萧明宣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与这人一个亭中,一个湖上,面对面站着,由这人手中拖出的字,在他这里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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