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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顺着千钟的话接道,“还有瞿姑姑,瞿姑姑来寻我,也看见了。”

“瞿姑姑进门了吗?”萧承泽问。

千钟老实答道:“也没有。”

“还是皇兄能问到点子上。”萧明宣悠悠道,“这不就清楚了吗?梅县主在外说话的工夫,足够这屋里的人出去一趟。”

“裕王叔倒是说说,人要怎么出去?”萧廷俊扬手朝外一指,“这里就那么一道门,不但县主在门口说话,还有宫人守着,先生怎能不声不响地出去?”

萧明宣目光略略一转。

宫中再大的殿宇,只要是安置床榻之处,都会隔为小小的一间,是以只消这一转眸,就能将整间尽收眼底。

“那不是有道窗吗?”

“翻窗?先生起身都费劲,怎么翻窗啊!”

千钟听着二人争论,一声也不接,只管扶持着那时不时咳上一声的人。

在本就心虚的事上绝不能话太多,尤其对着这一屋子的人精。

最稳妥的法子,就是搅和得一团浆糊,似是而非,浑水摸鱼,才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裕王显然也明白这般道理,并不与那炮仗多费唇舌,哂笑一声,便转向另一个早该吭一声的人。

“谢宗云?”

谢宗云摸脉摸了这半天,还没出个结论。

倒不是他摸不准,只是脉象这事儿,在场这些人里,除了庄和初之外就只有他懂,照理,他只要把话说到自家主子心坎儿上就行。

可他也心知肚明,庄和初绝不是个会躺在这儿吃亏的主。

一群人二话不说闯进来,折腾这么一阵子了,已有些羞辱的意味了,这人竟到现在也没问一句,这般阵仗是为的什么。

天晓得这人摆出这一副逆来顺受的架势是在打什么算盘。

以裕王的脾气,连金百成都能说杀就杀,要是他当着这些人的面叫庄和初坑上一把,也必不会比金百成的下场好到哪儿去。

脉象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没个铁证,可不好随便开口。

“王爷容禀,”谢宗云拧着眉头起身一拱手,愁道,“庄大人这个脉象,有点不寻常啊。光这么看,卑职拿不准,最好能看看庄大人的伤处。”

“那就看。”萧明宣断然令道,“一定看仔细。”

“是。”谢宗云应声转身,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得罪,伸手一把揭了被子,像搜找什么似的,在庄和初膝间、腰间各摸了摸,正要再往上走,朝那片沾血的衣襟伸去,庄和初忽一抬手,将他拦下了。

力道轻飘飘的,却似全然出乎谢宗云的意料,拦得他忽一怔愣。

“谢统领伺候王爷,岂敢劳使谢统领为庄某宽衣……我自己来。”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要他肯把伤口露出来就好,谢宗云怔愣片刻,朝萧明宣请示似地望了眼,见萧明宣没有发话的意思,便缩回手来。

“那庄大人请吧。”

千钟守在一旁,自不会看着庄和初自己动手,刚搭手帮他揭开衣襟,千钟就不禁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做起戏来实在是齐全,那绷带还当真被解开过,这会儿就只松垮地覆在伤口上,已经被血浸透了,才染在胸前那片衣襟上。

千钟已极尽小心,绷带自伤口上剥离那一瞬间,还是惹得那人身子一颤,痛吟出声。

去掉遮覆,一目了然。

不必懂什么医术,连千钟都一眼看得出,这已医治了好些天的伤处完全没有见好,这一扰动,又缓缓渗出血来。

谢宗云看也不必看。

脉象上一清二楚,就是如此。

虚无缥缈的脉象有了这明眼人都能看个清楚的证据,谢宗云才放心道。

“庄大人原本底子就薄,受伤后,寒邪侵入肺腑,伤口难愈,有反复开裂的迹象。通身寒凉,也是血流过多后常见的症状。”

萧明宣还咀嚼着这几句诊断,萧承泽已诧异出声。

“反复开裂?”萧承泽御极之前常年征战,虽不懂把脉的门道,但对外伤是有切身体悟的,无缘无故,底子再薄的人伤处也不会反复开裂。

何况,庄和初底子也不薄。

“是婚仪礼数太繁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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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千钟要开口答话,一些刚刚抛到九霄云外的记忆蓦地袭来,萧廷俊好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嗷地惊呼一声,扑到萧承泽耳边,急急低语起来。

萧廷俊话音压得极低,没有第二个人能听见分毫。

就只见萧承泽面色随着耳边那张嘴急切的开合微妙地变了几变,深深看了眼床榻上那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人,又意味深长地看看千钟。

直到萧廷俊从他耳边撤开,萧承泽又默了片刻,才干咳一声。

“且,先不深究这些枝节了。”萧承泽一清嗓,揭过已经有些后悔提起的这一篇,似也再不想任何人对这人多探究一句,一句话直奔到正题上。

“庄和初,宫里刚出了人命,就离这不远,凶手应该还在宫中。你们方才在这里,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出了人命?

难怪,来的这一伙人,谢宗云曾任京兆府司法参军,是街面上查案缉凶的一把好手,大理寺卿何万川经验老道,李惟昭在街面上虽没什么名声,但眼下看着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是奔着查案拿人来的。

杀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若真是庄和初杀的,那也定有个非杀不可的因由。

看眼前这架势,或是事发突然,或是事出有因,庄和初还没来得及报给任何能护得住他的人知道。

千钟在心惊肉跳间飞快地定了定神。

无论这人命究竟是怎么回事,现下这句都是照实来答才最稳妥。

她在这里,确实什么都没听见。

千钟刚要开口,就听身旁那已慢慢拢回衣衫遮住伤处的人有气无力问。

“是那位……抚琴的乐师,被人割喉而死吗?”

裕王眸光一寒,“你怎么知道?”

“只是斗胆一猜……”庄和初慢吞吞地将目光朝那还执着他官袍的人转了过去,“李少卿甚是在意松香气息,而松香多用在弦乐上,方才我借琴奏曲,琴师最是有可能离场的……还有出血的喷溅之势,庄某虽无缚鸡之力,但早年居于山中道观,见过山民行猎,能想到鲜血喷溅的场景,唯有割喉。”

缓缓说罢,庄和初也不待人评判,又望向何万川,“敢问何寺卿,杀人的凶器,可找到了吗?”

何万川微一惊,这一句话着实问到了点子上。

死者周围地上有些碎冰,是根摔碎的冰凌子,正碎在血泊里,虽已粉身陨骨,仍看得出锋尖极锐,刺破咽喉是绰绰有余的,可凶器显然不是它。

以冰凌为刃,最顺手的动作是刺。

但死者通身上下就颈前那一道伤口,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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