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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跟您说话。还是让大人歇歇,晚些回到殿上,您再与他慢慢说吧。”

这话倒是在理,萧廷俊皱皱眉头,还是不放心。

“先生昨天婚仪上还好好的,怎么就又咯血了?他伤情到底如何,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千钟一迟疑,没待开口,萧廷俊就摆摆手。

“哎呀罢了,先生若要你帮他瞒着,你也不好开口。县主就别为难了。我还是进去看看吧,要是真有什么不妥,也好快点传太医。”

萧廷俊才一抬脚,又被千钟拦下了。

“大人没说要我瞒着您。”千钟像模像样地愁道,“您说得是,昨天婚仪上大人还是好好的,就是在婚仪之后,夜里,大人有些受寒了。”

“夜里受寒?”萧廷俊不解,“先生昨夜没出来待客,礼毕之后不就留在房里歇息了吗?”

千钟欲言又止,转眼朝立侍门口的宫人瞧瞧。

萧廷俊会意地一扬手,宫人行礼退远,千钟才压低声道:“昨天夜里,大人带我出门去行周公之礼了。”

出门……去行周公之礼?

萧廷俊一时以为自己被寒风吹麻了耳朵,听岔了,“出门,干什么?”

千钟倏然想起,昨夜这人是一直在前厅待庄和初宴客的,也不知待到了什么时候,忙面不改色地把这谎圆了圆。

“也没出远门,就是在院里,行了周公之礼。”

“在院里……行周公之礼?”这回他听得真真的。

千钟叹气点头,七分虚三分实地掺着道:“我也劝过了,可是大人一定要尽足了礼数,在外头折腾了得有个把时辰,人都冻透了,夜里一直咳嗽。”

“……”

萧廷俊略一想象就不敢再想了。

几度欲言又止,憋得面红耳赤,萧廷俊才蓦地想到一关键之处,“你知道周公之礼是干什么的吗?”

“是为了让女人有身孕呀。”

那就没错了。

萧廷俊压住心头的阵阵惊涛骇浪,目光尽可能不失恭敬地朝那扇透着温和烛光的窗子望了须臾,还是费解。

“那,为什么要……在院子里?”

“大人说,叫天地见证,才最显得心诚,我也不大明白。”千钟捡着那些求神拜佛的话一本正经道。

萧廷俊也不明白。

但庄和初行事,他看不懂的时候也不在少数,就像刚才突然献琴曲……他原本也是来问问这件事的,现在看,这已远远不算什么了。

萧廷俊深深沉了口气,勉强静定些许,忽又想起些什么,目光在礼数之内朝千钟身上略一打量。

锦衣华裳之下,俨然还是一副单薄细瘦的身子。

在隆冬寒夜里幕天席地折腾个把时辰……庄和初只是受寒咯血,已足可称为一副钢筋铁骨了。

她竟还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你……你,怎么样?”

听出萧廷俊话里的关切,千钟抚上肚子,眉目微垂,“身孕这事儿讲究一个机缘,也不是行一回礼就一定成的。但大人说了,只要心诚,总会有的。”

“……”

“不过,大人还是有点失望的。所以,您要是想让他宽心养病,还是别再去问他一遭了。”

萧廷俊发麻的已经不只有耳朵了。

他已后悔来这一趟,更后悔问了这些话,可现下想走也不容易。

要是让庄和初知道自己是听了这些话后落荒而逃的,那往后他实在不知要以什么姿势进庄府才好了。

萧廷俊一时僵在门廊下,进退维谷之际,忽听一个稳重的女音唤了他一声。

“大殿下果真是到这里来了。”

千钟循声与萧廷俊一同看去,就见瞿姑姑独自稳着脚步走过来。

到了近前,瞿姑姑落稳脚,福身行过礼,才低着声道:“殿下,皇后娘娘有话。今日殿中人多眼杂,您与庄大人先后离席,恐会引人猜疑,若生事端,也会牵累庄大人受过,还是尽快回席吧。”

萧廷俊求之不得,“还是母后思虑周全,是我莽撞了……我这就回!”

说话间萧廷俊拔腿就走。

瞿姑姑看着那顺手顺脚的身影逃也似地走远,才转向千钟道:“庄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谢谢瞿姑姑关照,大人正歇着,一会儿就好。”

“那就好。若有什么需要,县主只管开口,一切有皇后娘娘做主。”瞿姑姑说罢,听千钟应了几声道谢的话,仍没有要走的意思。

瞿姑姑探手入袖,摸出一只小圆瓶。

“昨日奴婢为县主送嫁,换嫁衣时,看到县主身上有些伤疤。回来与皇后娘娘提起来,娘娘心疼得紧,又怕当面与县主说,会惹县主想起过去伤心事,便遣奴婢将这药膏送给县主。县主一日两次用在伤疤处,疤痕很快就会淡下去了。”

药瓶接到手上,千钟刚要说句什么,就见瞿姑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药膏是宫里的东西,按说,如此悄悄赐予县主,不大合乎规矩。娘娘吩咐,县主莫要声张,也不必去向她谢恩。只要县主与庄大人和和美美,便是报答娘娘了。”

千钟手里捧着药瓶,也能清楚感觉到左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的分量,“劳请瞿姑姑代我向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菩萨心肠,一定千岁平安,万事顺遂!”

“奴婢记下了。”

送走瞿姑姑,千钟折回到依然空荡荡的房里,心里不但不松快,反倒是越发揪紧了。

大皇子来过了,皇后娘娘也差瞿姑姑来过了,裕王的人还没有来,那兴许就是真的不会来了。

裕王不派人过来探虚实,绝不是件好事。

因为这就意味着,极有可能,裕王已破了那琴曲里的暗语,清楚地知道庄和初会到哪里去。

裕王的人,怕是已在那头找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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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宫中处处守卫森严,但森严与森严之间,也有虚实疏密之别。

帝后、皇子及一众亲贵都在设宴的大殿那一处集聚,自然也是那一处守卫最为密实,别处与之相较,尽显疏松冷清。

是以庄和初择的这一处虽清静,却并不偏僻。

甚至还摆了不少盛放的山茶花。

山茶是南绥冬日里随处可见的花,但雍朝皇城冬日寒气深重,山茶在这里无法露天生长,更遑论开花。

这些都是在温房里精心培育的。

就好像宫中训练出的那些舞姬乐师,常日在不见人处精心打磨技艺,需要之时,才会摆出来,作为盛宴上一抹气氛的点缀。

明媚,热烈,却也只是个气氛,无足重轻。

庄和初轻轻伸手,有些遗憾地抚过一朵红得夺目的山茶花。

那绸缎般的花瓣已经冻透了,像血被冻凝成一瓣瓣薄片,仍未弃绝求生,手指甫一挨至近前,温热的气息便被迫不及待地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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