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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向谢恂出手。

谢恂忽觉有变,还未等将转走的目光移回来看个究竟,一道凉风掠过,面前光影一晃,脖颈间就被一个深重的力道紧紧横勒住了。

几乎同时,膝窝骤痛,脚下一软,右膝便被结结实实抵在地上。

那抵在他膝间的力道利落地一错,顿然传来“咔”一声闷响。

谢恂行医大半辈子,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骨节错位的声音。

纵然谢恂不懂半点儿医术,单凭这锥心刺骨的疼痛,也能知道这条腿的状况有多么不妙了。

剧痛让谢恂老迈的身体骤然发出一重冷汗,可因为那条手臂紧锁在颈前,喘息都已是件极尽奢侈的事,别说呼救,就是发出一丝痛呼都是妄想。

一切变化就只在一瞬之间。

谢恂骇然心惊。

庄和初敢对他如此动手,已足够让他心惊,可更让他心惊百倍的,还是庄和初以这般重伤之身,竟还能在一瞬之间就让他落到这般田地。

谢恂也只惊了一瞬。

因为庄和初只给了他这么一瞬的时间。

下一瞬,谢恂便觉那从背后制住他的人低下头来,双唇贴近他耳畔,将一个明明温和如春,却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声音轻轻灌进他耳中。

血气涨涌的嗡然之声里,那声音冷淡如厉鬼,又和缓如神佛。

“司公年老体衰,又公务繁巨,下官这里的一应琐事,司公还是不要操心太多了,免得伤身。下官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话音落定之际,谢恂在仅能吸入肺腑的一丝空气中隐约捕捉到一缕血腥,还未等分辨这血腥是源自何处,勒在他颈前的手臂顿然又一加力。

双目暴睁,却也只见得一片漆黑了。

谢恂软倒下去的同时,庄和初力道一卸,身子一晃,也随着往下倒去。

却被一个急扑过来的力道接住了。

三绿在这电光石火间的剧变中终于回神,紧扶住庄和初。

庄和初脱力地跪坐于地,靠着那一向近身照顾他的人,咬牙忍过一阵艰难的喘息,抬头望见那双满是惊惧的眸子里已只有一片担心,心头微一松,勉力撑起身,捉过扶在他手臂间的那只手。

翻过掌心,以指尖为笔,一笔一划写在那片有些不知所措的肌肤上。

——不怕,帮我。

三绿怔然片刻,重重点头。

第81章

庄和初让稍等一等,千钟便没贸然进去,与一路奉茶来的婢女们一起待在门外廊下。

只听得门里不远处依稀传出些响动,好像是有重物磕在了地上,却又一直没人吱声,分辨不出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千钟脚下站定不动,心里却像是叫梅重九屋里那只小猫抓着一样,刺挠得定不下来,正支着耳朵搜捕一切可供判断的声响,忽听里面的人唤了她一声。

还是庄和初的声音,但声量低微,气息虚弱,与方才让她稍等一等的那句全然不同了。

“大人?”千钟急忙一推门,便明白了那道重物磕碰声的来处。

那唤她的人不知怎么倒在门后不远的砖石地上,只半撑起身,就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不得不按着胸前的伤处艰难喘息。

众人俱是一惊,一同前来的婢女们也纷纷搁下手里端了半晌的茶盘,与千钟一道小心地将人扶去坐榻上。

扶人坐下,千钟一时也不敢松手,“您怎么样?”

那副被冷汗与歉意一并蒙着的眉眼略弯了弯,微微摇头,“不碍事……不留神,摔了一下,让县主见笑了。”

说着不碍事,却是一句一喘,千钟一点儿也笑不出来,正想问问该到哪里去请那个在他手下听差的郎中,话到嘴边,才恍然记起,这屋里原就该有个皇城里最厉害的郎中。

她就是带人来给这郎中奉茶的。

千钟忙朝四下张望,“怎么就您自个儿在这儿,谢老太医呢?”

“为我诊了脉,刚走。”

刚走?

她往这里来,也是想听那位谢老太医说说庄和初的伤好些没有,路上正遇见银柳带人往这边奉茶,便与银柳说了,由她带着过来。

这才多么一会儿的事,该还没走得出这宅子。

“我这就去把他请回来——”千钟才一松手,那刚刚还坐得好好的人忽地身子一晃,朝她倒过来,“大人!”

千钟一惊,忙将人扶紧,一动也不敢动了。

人半挨在她身上,有气无力地连声呛咳。

婢女们一时间递手绢的递手绢,端茶的端茶,挪靠垫的挪靠垫,围着一通有序地忙活罢,那人终于在一时难以平复的喘息间摆摆手,堪堪开了口。

“谢老太医还要进宫赴宴,不好耽搁……没事的,不必麻烦了。”

再去请别的郎中,哪怕是那个在他手下当差的郎中,一去一来总要花上不少时辰,怕要误事,还是不如把那还没出门的老太医截回来方便。

要当真没什么大碍,也耽搁不了几时。

万一有什么不好,想来传进宫去,以天家对庄和初的爱重,也不会为着耽搁一顿饭的事怪罪到那救他一命的人身上。

真有怪罪,全算在她头上就是。

照料人的事,她远没有姜管家从庄府里精挑细选来的这些人在行,千钟如此合计着,便想将人交由她们照管着,自己去追那老太医。

正要开口吩咐,忽然门帘一启,银柳一脸焦急地进来,还未站定便报。

“县主,大人……谢老大人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摔晕了。”

“啊?”千钟一惊。

“就在后面那条还积着雪的卵石路上,就只有三绿在他跟前,许是三绿对这宅院不熟,领错了路。三绿吓得不轻,与他问什么也没个反应。我看着,谢老大人还有气息,但也实在摔得不轻。”

银柳匆匆报罢,又紧张问,“大人看,是唤个郎中,还是请谢府的人来?”

大年三十,上门来诊脉的老太医在院子里摔成这样,情况未明,就这么把人抬出去,万一半路有个差池,怕很难跟谢府交代,还是就地处置来得稳妥。

二择一,哪一样都好,庄和初却淡淡说了声不必。

“县主的宅邸,不便外人多扰,还是尽快将人送回谢府吧……三绿就不要去了,你也不要去,着人到庄府与姜管家说一声,辛苦她亲自走一趟。”

银柳微一怔,立时会意。

让姜浓去,不是信不过她处事的能力,只是由姜浓出面,便是在此事上将梅宅撇了出去,让谢府万事与庄府说话的意思了。

轻描淡写交代过,庄和初执绢帕掩口,低低咳了两声,又补道:“再则,嘱咐姜管家,寻个大庭广众处,专程向谢宗云知会一声。”

这道吩咐,银柳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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