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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毕竟我才是将金百成推向死路的最关键一环,就算为了摸清我究竟为何要舍命去救金百成,一时半刻里,他也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姜浓忽又明白些什么,垂目看看还搁在案头的那份礼单,“大人突然要去梅宅过年,是为了放给裕王一个派人联络我的时机?”

“我也有件要事去办,刚好两相方便,不会落了刻意。”庄和初略略一垂目光,落在那页还执在姜浓手中的纸笺,轻一叹,“这条路走到底,也未必就是一条活路,可若揪不出这漏洞所在,要搭进性命的,就不只区区你我了。”

裕王野心与手腕,这些年来,姜浓看得再清楚不过。

司中严苛的章程,她也再清楚不过。

庄和初这话绝非危言耸听,相反,许是为着不施加与她太多压力,他已将话尽可能往轻描淡写里说了。

姜浓默然片刻,“大人既信得过我,姜浓这条命,愿为大人驱遣。”

“万事小心,我在梅宅等你的消息。”庄和初温然一笑,这才接回那页将要归档的纸笺,转手捉过案头上的礼单,交予姜浓,“这些尽快照单备齐吧。”

已到年根底下,家家都要筹备过年的事,昨日起,街上就有许多铺面关门歇业了,今日除夕,想要置办东西更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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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浓原想着先看一眼有什么不好办的,也好当面请示个替换,免得再来回耽误时辰,哪知礼单打开,一眼落上去,姜浓就是好一怔愣。

这已不是什么办来办不来的事了。

“大人……”姜浓犹豫着提醒道,“这些东西,作为年礼,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吧?”

庄和初笑,“这就是最合宜的,照办就是。”

第79章

一应准备停当,离开庄府去往梅宅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往年除夕,这个时辰,街上铺子大多关了门,小贩也收了摊,连各衙门都在前两日就洒扫庭除罢,那些擦得锃亮的黑漆大门要一直关到初五才会打开。

好像天地间奔忙整年的人到这一日里总会顿然醒悟,人活于世,除了在功名利禄、金黄银白之间计较,还有些更紧要的人与事,在那一户户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宅院里等着他们。

因着这道顿悟,平日里再人情冷漠处,也会生出一股热腾腾的年味。

这会儿无论讨饭讨到哪一家去,只要在门前说上几句吉祥话,就一定不会空着碗离开。也正因讨饭讨得容易,这几日里,各处叫花子们也不会太过计较地盘的事了。

能吃饱,还不会挨打,所以千钟虽不喜欢冬天,但一向里也盼着过年。

今年尤甚。

自遇着庄和初,挨饿挨打都再不是需要担心的事了,一步步落了户籍,有了些能随她支配的财物,有了一处能任她随意进出、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的宅院,甚至宅院里还住进了会等着自己归家的亲人。

这些日子虽一事叠着一事,没个消停,但年关日日临近,每趟出门,凡是有置办年货的身影晃过眼前,千钟都忍不住去想,今年过年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庄和初带着洋洋十几担礼和他自己,一起跟她回梅宅这么一出。

梅重九更想不到。

来人传报千钟与庄和初到时,梅重九正枯坐在房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团在他膝头的一只小猫,讶异间只是把这毛团子挪开再起身的功夫,便听到人已进了门。

“梅先生聘了只狸奴吗?”

陌生的气息被门帘开合间涌进的寒风挟来,毛团子警惕地喵了一声,展身成一细条,炸着毛跳下坐榻,一溜烟窜到内间去了。

聘狸奴,就是寻了只猫来养。

皇城里文人雅士养猫,不是捉一只或买一只来便罢,还要正经择个吉日,画张纳猫契,以礼相聘,一应礼数都周全了,猫才算是真正入了宅门。

梅重九无事可做,但闲人与闲情终究还是两码事。

这猫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许是原就生在这宅子里,那日雪后循着门帘开合透出的丝丝暖意钻了进来,卧到他膝头上便不走了。

毛茸茸的一小团,粘了一身雪粒子,摸着有些湿漉漉的,梅重九不忍撵它出去,就嘱咐了人给它备点食水,任它随时进出,不知不觉,这小毛团子就已在他这里赖了两日。

这两日一直为庄府那边的情况悬着心,又无使力之处,连消磨时辰的事都找不到一件,全靠这小毛团子黏着他,才将那些无用的心焦消解不少。

可要往严格里说,它还不算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身边凭空多了这么个小东西,合该解释几句,可要论轻重缓急,还远远轮不到说这些。

“你怎么——”梅重九错愕间顾不上去摸搁在一旁的竹杖,又忘了足下还有一阶脚踏,一步踏空,险些绊倒,被千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兄长您别急!庄大人他挺好的。”

他错愕之处就是这个挺好的,不用看,单从话音里听着,那人也不像是有什么大碍的了。

梅重九没等全然稳住身,就迫不及待地将被绊断的话又续上,“你不是伤重昏迷,一直没醒吗?怎么……这就已经好了?”

千钟留在庄府当天,姜浓就亲自来送过话,可关于庄和初的消息,向来是三分里真掺着七分瞎编,哪怕是这庄府的大管家亲自来说庄和初没有性命之忧,梅重九也是将信将疑。

尤其昨日又托银柳去问,问来的是这人伤重发了高热,一直没有醒,还听说有口棺材在这人受伤那日就进了庄府,便更觉姜浓是为给他宽心,说了谎。

他刚才枯坐在这里出神,就是在想,是不是真的要为这人刻块牌位了,谁知转眼功夫,人就好端端到了面前。

那清润的话音还如常含笑着,听着就让人来气。

“托县主的福,今日醒来,已不打紧了。”

不打紧,那就是说,伤是真的,只是这会儿缓过些而已,且是才一缓过些就跑到了这里来。

梅重九深深蹙了蹙眉,在蒙于眉眼上的那道缎带下蹙出几竖并没有什么关切之意的起伏,顺势将在一旁扶着他的千钟往自己身后掖了掖。

再开口也没有一句过年的话,劈头便道,“伤重才醒,就专程跑这一趟,该不只为送千钟回来吧?”

不待对面的人开口,身后已抢先冒出个响脆的动静。

“庄大人是来跟咱们一块儿过年的。”

梅重九懵然一愣,愣得凝在眉心的竖痕都松开了,“过年?”

千钟来的路上一直在盘算,到了梅宅就借口让庄和初先在前面厅堂歇歇,她自己溜到梅重九这儿,与梅重九把事商量个明白,再一道去见庄和初。

可庄和初左一句梅先生行动不便,右一句不必把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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