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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卑职等点查出来,一共是十一具。”
“广泰楼失踪的就是十一个人。”谢宗云提醒,“王爷,广泰楼这些人入狱受刑都留过体貌特征,他们身上用过什么刑,离开京兆府转交给大理寺时,身体什么情况,全都有记录,只要拿底子一对就行。”
“王爷明察!”苏绾绾慌忙一跪,“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些人,那些采冰的人真的都是金百成雇来的——”
金百成一震声,“谢宗云你胆敢栽赃诬陷,欺瞒王爷!”
“我栽赃?”谢宗云“呵”地一声干笑,“你怕不是忘了,要不是王爷慈悲为怀,我可早在刑房里就被你送上黄泉路了!我要是存心想栽赃你,还用等到这会儿?我就是越琢磨越不对劲,金百成,明明是你想害我!你看王爷让我去当大理寺少卿,嫉妒我升迁,就故意把这些人藏起来,想借王爷的刀杀了我吧!”
“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就是心眼儿小,见不得人好!”
“行了。”萧明宣一沉声,扬手挥退一众人,待眼前只剩这两只相互撕咬的狗了,才冷然扫了他们一眼。
那阴鸷的目光从谢宗云身上掠过,到底定在了金百成身上。
“既然话说到这儿……晌午时候,庄府管家姜浓到京兆府来办事,给我留了话,进宫前我就匀出个小空,与她见了一面。金百成,姜浓跟我说,你让她跟你配合,杀了谢宗云。她觉得这件事太大了,又怕你对她追究,所以佯装失手,然后来向我问问,是否是我的意思。”
金百成心头一沉,“王爷明察,姜浓定是与谢宗云勾结——”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待听完,萧明宣已点头,“不过,恰好这些日子我还有个尚算信得过的人在姜浓近前,我也向这人细细问过了,以他的观察,姜浓和谢宗云,没有勾结的迹象。”
冷然说着,萧明宣目光朝谢宗云一挪。
“总不能,本王这两双眼睛,全都叫谢参军勾结了去吧?”
姜浓近前的那一个人是谁,谢宗云一时想不出,但照眼前看着,必定也是庄和初的安排了。
谢宗云暗自感叹了一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人深得可怕的心计,面上摆出一片忠诚的委屈,“王爷您清楚,下官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啊!得亏了姜管家留个心眼儿,您不知道啊,我爹让人把我找到的时候我都被糟践成什么样了——”
“王爷!”金百成急道,“此事如此证据确凿,处处周详,其中一定有诈。”
萧明宣微一眯眼,抬眸朝这连厅堂都布置得处处透着暧昧的宅子,“你说的周详,也有你把本王让你打发的人如此妥帖安置的一环,是吧?”
“王爷——”金百成脸色一白。
这样的事,平时里算不得什么,可一旦与别的差错撞到一处上,就成了心存背叛的佐证。
金百成武功高绝,杀人如麻,可无论查案还是辩白,都不是他的强项,眼前也唯有一条路可走。
金百成紧了紧牙根,“卑职无话可说,愿受一切极刑,以鉴忠心。”
第67章
千钟在那转托代取补偿的凭证上落下手印时,也没料想,天刚擦黑,庄府就差遣云升把这一贯钱送了来。
这钱有什么紧要,怎就需得这么急着送来?
许是一路赶得着急,进门时,云升鬓角处还挂着湿漉漉的汗渍,似是生怕她再多问点什么,只说庄和初那里还有差遣,连已奉上来的茶都顾不得喝一口,就又匆匆走了。
千钟拿着这一贯钱,一直掂量到该更衣睡觉时,才打定主意,唤了银柳来。
银柳乍然被差来梅宅掌事,又赶上筹备婚仪和过年,里里外外事务繁杂,幸好从前一直跟在姜浓身边,得过不少指点,操持这些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只是顾着这些便无法时时近身伺候千钟,这沉心堂里就多添派了些手快心细的仆婢。
这些仆婢都敬银柳一声姑姑,千钟也跟着他们改了口,“银柳姑姑,我先前带进庄府的那些衣裳,都还收着吗?”
她带进庄府的衣裳,也就是讨饭时的那些破衣烂衫。
好端端的,银柳不知她怎又想起那些,还是照实道:“县主放心,您从前带进庄府的一应随身物什,全都收好带来这边了,一样也不会少。”
千钟听得一喜,忙央着银柳把那些都取来给她。
说是一应随身物什,也就是那么几样,除了一身破烂衣裳,一双旧草鞋,也就还有半只破碗。
这其中还有一件东西不能算是她的。
那一身破烂衣裳里,有件旧棉袍,是那晚从九监密牢里出来,去百福巷等着被大皇子抓之前,庄和初拿给她的,想是收拾东西的人不知这棉袍的来路,就一并给她收来了。
就是那晚,她原打算着一跑了之,从满是明波暗涌的权贵旋涡里脱身,钻回街巷间,过回自己那吃不饱、穿不暖却总能寻摸出一条活路的日子。
没想到,被那人在月光下截住,一留就留到了今日。
也是在这桩事上,千钟想明白了一个理。
有些路,可以试着走走,如果前路不通,再退回来就是。可还有一些路,一旦走出去,踏过的那些部分就会如烟消散,不复存在,也就再退不回原先出发的地方了。
走这样的路,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满地金玉,都只能往前。
眼下她是在这样的路上,庄和初恐怕也是。
不然,谁会明明知道前面是条死路,还非要往前不可呢?
上次她在庄府里要回自己这些破衣裳是要做什么,不只她自己记得清楚,银柳也还记得。
虽照吩咐取了来,银柳还是不禁忐忑问:“县主要这些做什么?”
“明天我想去祭拜我爹。快要成亲了,我得去跟他说一声。我要是穿着这样的一身衣裳去……”
千钟说着,垂眼往自己身上看看。
这一身冬衣既轻又暖,衣料里不知是织了什么金贵的丝线,被烛火映着,泛出柔和又灿烂的光泽,从前在街上,就连向穿着这样料子的人凑近讨饭,也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别说是穿到自个儿身上。
话是扯谎的话,可话说到这处,不由得就想,眼前这样的好日子,要是她爹还活着就好了。
想到这些,千钟胸口微微有些发闷,鼻尖儿一酸,眼圈泛起一重温热,嚅声道:“我怕……要是我穿得太好了,我爹就不认得我了。”
眼见着自己这一问就把千钟问红了眼眶,银柳既悔又不落忍,便不再多问一句,只道:“县主日子越过越好,老大人在天有灵,必当是为县主高兴的。奴婢这就去准备香烛供果。”
“不过,”银柳又一迟疑,“明日宫里会来人送嫁衣,想是还有些婚仪上的事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