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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控制地向后滑出十数丈,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而他护在身侧的晏时霖,也被这碰撞的余波震得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萎靡。
白奕身形微晃,一丝鲜红的血迹自他唇角溢出,滴落在晏时霖的手背上。
那一点温热黏腻的触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醒了晏时霖。
不是梦。
是真的。
师尊真的来了。
在他最狼狈、最绝望、即将被碾碎成泥的时刻,如同撕裂黑暗的光,悍然闯入,挡在了他的身前。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灭顶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贪婪地仰望着白奕紧绷的侧脸,那双染血的暗红眼眸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眷恋与痴迷,仿佛要将这副画面永远镌刻在灵魂深处。
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师尊要回头?
不是恨他入骨吗?不是宁愿他死在无尽海吗?
可他也明白,此刻危机四伏,根本不是询问的时候。
他更能清晰地感知到,白奕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强行提升的实力如同无根浮萍,在冥煞渡劫后期的猛烈攻击下摇摇欲坠,更何况还要护着他这个累赘。
“师尊……放下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却带着急切的恳求,“你自己走……别管我……”
“闭嘴!”白奕头也不回,厉声喝断他的话,声音因全力应对攻击而紧绷。
他正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在冥煞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缝隙中艰难穿梭,剑光如瀑,一次次险之又险地劈开致命的妖力流矢,根本无暇分心与他多说。
逃亡的路上,剑气与妖力疯狂碰撞,爆炸声不绝于耳。
白奕护着晏时霖,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每一次闪避和格挡都游走在生死边缘,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气息也越发紊乱。
冥煞久攻不下,眼见白奕虽然狼狈,却总能凭借精妙身法和剑术化险为夷,心中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周身妖力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凝聚,空间都为之扭曲震颤,一股远超之前的毁灭气息骤然锁定了前方逃亡的两人!
【警告!警告!检测到超规格能量凝聚!宿主无法抵挡!立刻规避!立刻规避!】
系统的警报声在白奕脑海中尖锐爆鸣,几乎要刺穿他的神识!
晏时霖对危险的感知同样敏锐,他猛地回头,看到冥煞身前那团凝聚了恐怖力量的漆黑能量球,瞳孔骤缩!
他太清楚这一击的威力了,以白奕如今的状态,绝无可能接下!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体内残存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涌动,试图挣脱白奕的庇护,再次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最前方!
“不——!”白奕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猛地收紧了手臂,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将晏时霖死死箍在怀中,阻止了他飞蛾扑火般的动作。
就在那毁灭性能量球撕裂空间、呼啸而至的最后一刹那,白奕猛地低下头,对上了晏时霖那双因绝望和急切而泛红、蓄满了水光的眼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白奕看着他那双映照着死亡阴影却依旧固执地想要保护自己的眼睛,喉结滚动,嘶哑的声音穿透了能量的轰鸣,清晰地撞入晏时霖的耳中:
“我不需要你一次次挡在身前。”
“还有。”
“你死后,我不会记得你。”
我不会让你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蕴藏着冥煞全力一击的漆黑能量球,已然携着湮灭一切的气势,轰然而至。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两人的身影,与他紧紧护住晏时霖的动作,融为一体。
第371章 晏时霖,你别得寸进尺
【叮!检测到宿主陷入死亡危机,保护机制启动!】
【正在进行空间跃迁……】
【跃迁成功!】
【叮!系统能量严重不足!即将陷入休眠!】
【呜呜呜宿主……你醒后一定要记得多去虐渣打脸,刷刷龙傲天高光啊!我……】
许是能量彻底告竭,属于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奕的意识海陷入彻底的平静。
意识仿佛沉在无底深海,感受不到躯体的存在,唯有思维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游鱼,在过往的碎片中疯狂穿梭、碰撞。
白奕想了很多,想到了晏时霖对他的感情。
晏时霖的感情,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试图筑起的堤坝。
他感到沉重,感到被绑架,感到窒息。
那不顾一切的付出,那飞蛾扑火般的执着,像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缠绕着他,让他不得自由。
他又想到了自己对晏时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他就像是在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而那个人是他自己。
其实在他无数次想推开晏时霖,最终因为晏时霖一个眼神、一句话妥协时,因为晏时霖缺爱而心疼他、可怜他时,他就有了答案。
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为什么不愿承认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他凉薄,他觉得自私才是人理所当然的本质,看到晏时霖自毁式的付出,他觉得恐惧、无法理解。
仿佛在照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他自身无法企及、不敢触碰的疯狂。
偏偏又做不到视而不见。
晏时霖用这种方式,一步步为他下套,他心知肚明,却身不由己。
或许他们间的关系,主动权从来不在他身上。
他阻止不了晏时霖次次挡在他身前。
阻止不了晏时霖献祭般的付出。
同样,也阻止不了晏时霖将锁链套在他身上。
他永远是那个被动的、一次次做出了选择的妥协者。
这就是他对晏时霖的感情。
所谓“爱”。
意识深处,这个字眼终于清晰地浮现,不再带着以往的排斥与沉重,反而有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爱是枷锁,是他明知会失去自由,却甘愿被束缚。
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与沉思中缓缓剥离,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
剧烈的、仿佛全身骨骼都被碾碎重组般的疼痛率先回归,席卷了白奕的每一寸神经。
他闷哼一声,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入目是一个昏暗潮湿的陌生洞窟,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淡淡的血腥气。
他正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而晏时霖依旧维持着昏迷前的姿态,整个人蜷缩着,被他紧紧护在怀中,头靠在他的肩窝,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这张毫无生气的脸,白奕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颤抖地抬起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晏时霖的鼻下。
直到那一点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温热气流拂过指尖,白奕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洞窟中冰冷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