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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嘶吼。

他不甘心。

风倜尧眼中闪过一抹玉石俱焚的疯狂,在老头的手即将碰到他的前一瞬,他猛地抓起旁边矮几上一个尖锐的铜质香炉装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自己的额头砸了下去!

“砰!”

他知道自己弱小,伤不到这老畜生,所以他选择伤害自己。

鲜血瞬间涌出,模糊了他半张脸,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

巨大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昏厥。

他强撑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尖锐的铜片狠狠划向自己的手臂、大腿!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破旧的衣衫,他像一头濒死的幼兽,蜷缩在地上,用最惨烈的方式,将自己弄得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晦气!”孙长老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残惊得后退一步,脸上淫邪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扫兴和厌恶,“拖出去!真是晦气东西!”

他成功了。

他用自残换来了暂时的逃脱。

但他付出的代价是拖着几乎流干鲜血、奄奄一息的身体,在寒冷的冬夜里,像一条丧家之犬般逃出了那个魔窟。

第202章 命运的馈赠

他拖着奄奄一息地躯壳,连滚带爬地钻狗洞逃出了那个小宗门。

然后他就绝望的知晓了为何没人能逃走。

四处全是悬崖峭壁,连绵不绝的山峰,足以将毫无修为的他彻底困死。

他穿着褴褛的单薄衣物,在茫茫雪地里行走着,赤足深陷雪里,早已被冻得乌紫,可他一刻都不敢停下。

失血过多的眩晕阵阵袭来,他瘫倒在地,只能用手在冰冷的雪地里继续向前攀爬,可是前路渺茫,他只能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白。

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说的对,他只有两种命运。

冰冷的雪地,刺骨的寒风。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尽是血污的肮脏雪地,伤口在低温下麻木,意识在迅速流失。

血快流干了,身体冷得像冰。

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冻死、腐烂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拂开了落在他脸上的雪花。

“夫君,这孩子还有气。”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对男女关切而惊讶的面容。

女子温婉,男子儒雅。

他们没有嫌弃他满身的血污和狼狈,眼中只有纯粹的怜悯和一丝对他顽强生命力的动容。

“可怜的孩子……”女子轻柔的声音如同天籁。

男子解下自己的厚实披风,小心地裹住他冰冷的身体。

他感觉一股温和的暖流从对方手心传来,护住了他即将消散的心脉。

他被他们带走了。

在温暖安全的房间里,他得到了救治。

伤好后,男子没有问他过去,只是温和地看着他,递给他一把玉骨折扇。

扇骨温润,入手微沉,上面雕刻着流云纹路。

“孩子,这世间路有千万条,水灵根未必只有一条路可走。”男子将折扇放在他手中,眼神带着鼓励和期许:

“此扇蕴含一丝风灵精粹,虽非你本源,却可借力御风。心若坚韧,灵根便非枷锁。拿着它,去找你自己的路吧。”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夫妇二人,小跑地想跟上他们,“你们还未告诉我名字,我该如何报答你们?”

女子转身,朝他温和一笑:“若要感谢,就谢你自己吧,是你的坚韧,支撑着你,遇到了我们。”

“这是命运对你不屈的馈赠。”

说完,他们的身影消散在原地,只剩男子爽朗的笑意回荡:“孩子,我们要去另一片天地了,努力变强吧,或许有天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他看着手里的这把折扇,用力地将它紧握。

它是命运对他的馈赠,是他新生后的第一个伙伴,最终成为了他性命交修的本命灵器。

至此,他眼前终于得以望见第三条路。

他加入合欢宗,拼命修炼,靠着这把折扇,一点点摸索着将水灵根的柔韧与风之力的迅疾诡变结合,爬上了合欢宗长老之位。

期间,无数人想逼迫他雌伏、想将他当做炉鼎圈养,都被他尽数杀灭。

他是水灵根,只能依靠双修提升实力,但他的底线便是永不屈居人下,向来只有别人给他做炉鼎的份。

他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只为证明水灵根并非天生下贱,并非只能任人采撷。

他永不屈居人下。

这六个字,曾是他支撑自己活下去、向上爬的全部信念,是他用血泪刻在骨子里的尊严。

眼前的场景骤然变换,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面镜子,一模一样的他从中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眼前的“风倜尧”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由低到高,“永不屈居人下?”

“风倜尧啊风倜尧……你真是……可笑至极!”他猛地将折扇狠狠摔在地上,玉骨折扇发出清脆的悲鸣,滚落一旁。

他指着风倜尧心口,对着这片死寂的血色炼狱嘶吼,声音沙哑破碎:

“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被强迫,被禁锢,被当众宣示主权……像条狗一样被拴着!你竟然……你竟然还会因为宁沅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心神不宁?!”

“不过就是给你一点温情,你就像条狗般摇尾乞怜,忘了自己的初衷。”

“你忘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忘了那铜炉砸在头上的痛吗?忘了雪地里快冻死的绝望吗?!你忘了这把扇子是怎么来的吗?!你忘了你发过的誓吗?!”

“永不屈居人下!”他吼出这五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这就是你的永不屈居人下?!对着一个强迫你、禁锢你的混蛋,你竟然……你竟然觉得安心?!”

“你背叛了你自己!背叛了那个在雪地里拼命想活下来的孩子!你背叛了给你这把扇子、给你新生希望的人!你……你简直下贱!”

风倜尧瞳孔骤缩,对面的自己说的每个字都像刀刃,直戳肺腑,刀刀见血。

他想到了宁沅。

想到了在万珍楼外那荒谬的“道侣”宣言;想到了那枚被强行塞入手中的阴阳玉;想到了他为自己挡下攻击的身影;想到了自己心底那缕陌生的悸动……

他见过无数淫邪的目光、恶毒的算计,避过了数不尽的圈套,却栽倒在一丝温情上。

巨大的自我厌弃如同血海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觉得自己肮脏不堪,觉得自己背叛了过往所有支撑他走到今天的信念和尊严。

宁沅的“好”,此刻在他眼中,成了对他过去所有抗争最大的讽刺和侮辱。

他怎能……他怎敢对这样的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他蜷缩着身躯,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深深掐入头皮,仿佛要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连同自己的记忆一起挖出来。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滚而下,不是悲伤,是极致的自我憎恶和信仰崩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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