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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商人身上, 他们问的那个商人——嗯, 那人黄栋认识。

那不就是和王府有合作、正在负责养猪场的王商人吗?

他作为‘本地人’,肯定已经用上了凭票, 现在这么说话毫无说服力, 但是……劝解的话术很有用。

聪明的两个商人马上面露怀疑,上下打量着王商人精神抖擞的模样:“我怎么一个字都不信你说的话呢?”

“看他这样子,不会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怕我们跟他抢凭票吧?”另一个商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质疑着。

王商人马上瞪起眼睛,不服气的反驳:“怎么可能?我观望了一整天, 就是没有买凭票!谁知道这东西哪天会不会重新变成一张废纸?或者买着买着不顶用了呢?”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趁现在买了??”第一个商人没被他的话绕回去,反而一脸聪明的得出自己的结论, “只要趁现在买用凭票, 就能买到精美稀有的货, 倒手卖出去,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是啊,我也得抓紧时间……不然……”说这话的商人喃喃沉思着,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住声,警觉的看看周围。

听说这可是本地的瑞王爷扶持造出来的凭票。

瑞王爷好啊,总能造出稀奇古怪的玩意,运到外地全是暴利。待他们也慷慨, 商人们都喜欢他,争先恐后的恨不得投入门下。不知道为什么瑞王爷的名声在外面很差,但他在本地的名声盛极。这样一个王爷,造出来的凭票能变成废纸?再差到哪里,那票也能兑换眼见为实的东西吧。

官府就做不到这一点,大家才不信的。

这些是信任的基础……他当即决定应该去买凭票才对。

但让这个商人说到一半突然止住的原因是,他猛然警觉的意识到,现在是柳州人愿意把凭票高价卖给他们商人买东西用,但是这样不长久也不划算,哪里比得上直接加入凭票买卖方便啊?作为一个商人,他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该去抢和王府和柳州本地生意合作的机会吗?!

去晚了,就该被其他商人占了!

这个商人猛然警醒过来,一句话不说的匆匆钻进人堆里不见了。他走得飞快,但架不住商人中间聪明人太多了。好几个商人互相看了看,一句话不发,就像背后着火了似的急匆匆追着那商人跑了。

争先恐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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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商人作为一个“托”,孤零零的留在原地笑了笑,脸上全是得意的快活:“唉,我都说了我没买……你们这群人啊,就相信自己想的东西。”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巧雅致的木盒子,这是柳州卖的最火的一款香膏。王商人熟门熟路的用食指捻了一点油滑白腻的半透明膏体,往脖子下抹了抹,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古朴微香,好歹遮了一下养猪场里惯有的秽味。

然后他就背着手,美滋滋的晃悠走了,等待着下一波慌慌张张跑来询问的外地商人。

坐在路边的黄栋把全部经过都收进了眼底,却没被人注意,看尽了好戏:“……”

他如今一天有大半时间都是灰头土脸的,和几个汉子一样都穿着方便干活的薄衫,手上捧着一个木碗,围坐在一只毛竹做的小酒桶前,里面盛着散打的浊酒。

现在柳州城里装马桶的活计都归黄栋管。

但已经不是他亲自带人去忙了。过了最初那几天,后续的重复工作都靠黄栋带出来的基建小队里的汉子去干,他只需要把握总体的方向,每次过一下眼就够了。

所以黄栋最近主要接一些替大户人家修整墙屋,研究本地建筑手法、砖瓦之类的精巧活。忙完了一场,就可以坐在街头和同伴们大声吹嘘休息,打上一小桶便宜的浊酒,一群人轮流舀上一碗,痛痛快快的吃着煮豆子,辣螺蛳,享受着市井鼎沸的闹腾人声。

……美坏了!

隔了一个冬天没吃螺蛳了,别说本地人想念,才来半年多的黄栋也开始爱上这一口了。

“春天的螺蛳味道还不好……再过两个月,那才香呢,个头大,特别肥美!”一个本地的年轻汉子遗憾的这么说着,手上摸螺蛳的动作也不慢,捡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到时候我一定尝尝!”黄栋举起一碗晃动的酒,听馋了,猛灌一口。他从刚来这里就听这伙人吹嘘清明前后的螺蛳有多好吃,这都听了大半年了,终于有机会吃上这份本地的风味。

“……王爷?”黄栋一抬头,远远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少年皇子向他这边目标明确的走了过来,脸上带了点微妙的遗憾:“黄先生——我想你吃不上了。”

“什么?”黄栋怔了几秒。

半个时辰后,回家换了身整洁衣裳,跟去王府书房里,听完了一耳朵机密事的黄栋,脑袋都是嗡嗡的。

“我预备在岭南那边近海的位置建造船坞。”齐承明没有废话,上来就把这件事交给了黄先生,“我还要——能够真正在海上航行的海船,不是近海的那种船。资料我这边能提供一部分,黄先生,你能负责吗?”

古代的匠人,或者说建筑大师,往往都是知识渊博,触类旁通的。别人不清楚真假,齐承明知道小表弟推荐的黄先生是真的知识面广,人也很天才。他能担起这份责任吗?

“船坞我可以造……”黄栋眉头紧皱的看完了殿下给他的厚厚资料,谨慎的没有松口,“造船,我得找本地的船匠一起研究。”

“当然。”齐承明脸上有了笑容。他本来就是指望黄栋去本地组建一个适宜的造船班子,带着有经验的老匠人一起揽这桩活计的,

“如果本地有现成的海船,买回来改造也行,怎么快怎么来。我会让刘匠户一家跟你一起去,老规矩,他们辅助你处理琐事。”

黄栋放到现在,就是一个适宜的总工程师,你不能指望他去做底层的工作。

他的知识、天赋和眼界都能让他成为一条大船上的船舵,牢牢把控住船前行时的方向和进度;又或者是一个交响乐团中的指挥,哪怕突然把他放到一个不算擅长的区域,他也能很快上手明白自己的职责。

“这件事很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辛苦你了,黄先生。”齐承明诚挚的说着。

“明白了。”黄栋只是很沉稳老练的应下,轻描淡写,“这不算什么——能哪年回来吃上清明的螺蛳就成。”

他看起来乐在其中。

不管去哪里,对于孤身一人又去除了心结的黄栋来说,能为殿下效力。能心安理得的沉迷在无数陌生或者迷人的建筑难题里,汲取新的有趣知识、精进磨练自己、心无旁骛的搞定这些东西、他会非常有成就感。

来南方大半年,他的肤色晒得更加不像是文质彬彬的士子了,结实的肌肉,满是风霜沧桑的自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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