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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自由,说是带着灵光,但分明又裹挟着很重的机械感,对灵感之神的依赖是那么重,重到生命的负担压着脊骨,无法自由奔跑。
诗野中,诗歌呢,执微的确看到了一些。但原野在哪里呢?执微是一点儿都没有看见的。
在最开始,执微甚至并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直到现在警醒地望向面前的人群,直到嘉年华的氛围被人们的欢呼声顶上最高处,直到铺天盖地的金潮降临在面前。
执微站起身,看见天地都是彻底变幻为纯粹的金色,她抬眸,只见半空中一艘洁白色的舰艇驶过,人们俯身鞠躬,双手合十,呢喃着灵感之神的名字。
她意识到,这是灵感之神返回了自留地。
人们赞美祂的神职,依仗祂的神力,洁白的舰艇中弥漫开金色的光晕,与天地间的金色交织在一起。
信仰祂的人类,得到了祂亲自降下的福音。
执微立即意识到,这是灵感之神亲自在调度神力。她立刻眯着眼睛凝望着天边,也竭尽全力地去感知……
但执微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污染波动。
执微回到纪蓝号后,表情也很微妙。安德烈还想岔了,以为执微在因为灵感之神的待遇而吃醋。
安德烈开始乱七八糟地安慰她:“主官竞选唯一神以后会比祂威风多了。”
执微:“不,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在想……难道那些推论和猜测都是错的吗?灵感之神的确在动用神力,但……”
但她没有那种面对污染的感觉。之前才做了推测,认为污染和神力是一种东西,但在诗野直面了灵感之神施展神力,执微几乎立刻就断定,那和她所熟悉、肯为她所用的污染,相差甚大。
“我判定那不是污染。”执微说。
安德烈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他心理状态明显好转一些了,但现在换执微开始抑郁了。
之前的推测,几乎刹那间就又被她自己全部打翻了,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好在小菲尔尼约尔那边有好消息,他向执微发来了他的团队对于禾鎏当时被困飞船的核心数据分析结果。
鹑火来到了会议室,和执微一起对结果进行分析。
分析报告所涵盖的维度很多。但执微最关注的,就是禾鎏被困在飞船内部,而在内部,居然是无法打开飞船的。
也就是说,漂泊在宇宙中的这艘没有动力航向、没有物资补给的飞船,禾鎏连打开舱门直接奔赴宇宙,迎接自己的快速死亡都做不到。
鹑火盯着报告,疑惑道:“咦,这边的核心数据显示,飞船里的时间慢了现实两个小时。”
执微凑过去看了一眼:“是数据丢失吧?”
鹑火摇摇头,态度很犹疑,一副自己也不能肯定的样子:“好像……是这样,又不完全是。我看不懂了,我之前没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她说完,抬起头,有些抱歉地望着执微。
执微安抚了她一下,和她一起继续看数据报告。她忙了一些之后,自然也没有跟着荣枯继续参观诗野。
没过多久,荣枯没有等到执微,反而自己来到了纪蓝号。
“我们把该参观游览的都看过一圈了。”执微出来见她,直言道,“荣枯副官,目前我们应该不会麻烦你什么了。”
荣枯微笑着点点头,她的姿态很亲切,站得距离执微很近,执微判断这个距离,她对她本能地有些信任感。但荣枯的眼神又有些退缩,说明她大抵是有犹豫什么事情。
执微立刻捕捉到了荣枯的这缕犹疑,她温和地望着她,轻声开口:“之前的事情……”她模糊了细节,只一笔带过,体贴又真诚。
“一直没有谢谢你。如果有哪里我可以帮到你,荣枯,请务必和我说明,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荣枯先是表示一切正常,执微也没多问,只是和她聊天。说是天气,谈谈星云,抛开竞选人和副官的身份,撇开选区选民的那些事情,谈话的氛围正好的时候,荣枯终于对执微开了口。
她抿着牙关,对执微叹息了一声:“四公结束后,我突然发现,我缺失了两个小时的记忆。”
执微扬起眉梢:“……什么?”
“竞选人命令副官,副官对主官绝对忠诚。我缺失的这段记忆,我的主官知道。这对于副官来说就足够了。”荣枯说完这些别人认知中的真理,目光敛着一些,“但他,没有告诉我。哪怕一点都没有。我真的怕我做了什么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的迷茫被挤在带着破碎音调的话语里,她怕她在丢失的那段记忆里杀了人,或者做了背叛李家的事情。
执微听见了她的痛苦,但此刻,执微猛地将荣枯失去了两个小时,和禾鎏的那艘飞船联系了起来。
两个小时。都是两个小时。
飞船内部核心数据,缺失两个小时。荣枯丢失了两个小时的记忆。
禾鎏停留的诗野选区和荣枯本人,都归属维诺瓦。
……但是,荣枯丢失记忆,是五月份的事情,菲尔捡到禾鎏,是一月份的事情。
这不合理。
不,或者说,这才合理。
执微的思绪在刹那间冲上脑颅,许多想法彼此冲击着,使得她额角的青筋鼓鼓地跳动着,后脑有些坠着发疼。
这里是一个到处都是神明的世界,于是隐藏真相的方式有许多种,有太多的操作可能。执微之前有太多没见过的事了,但细细想来,全部合理。
想想看吧,在灵感之神掌控的诗野选区外围,当然可以有一位时间之神,正在回溯时间。
第139章 诗野(五) 跨时空取我狗命!……
荣枯没有注意到执微的走神。
看她的表情, 就知道她分明有些为难。她地位尊崇,却也无助,犹豫许久, 只能求助执微。
为了争取到执微的帮助, 荣枯将情况说得更加清楚。
“我的主官, 和我,我们两个人彼此之间有一种平衡。”荣枯舔了舔干裂的下唇,露出了一个稍显苦涩的笑意。
“我们被捏在一起共事,也确实在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副官最大的梦想,就是跟随主官赢得总选,在竞选人成为神明之后,副官会做他的祭司。”
执微的注意力集中在荣枯的眼睛上,她仔细地分析着她的神情,没有逼问, 也丝毫没有急躁。
她反而很共情地, 对着荣枯轻轻地叹了一声:“是啊, 我知道。安德烈也和我这样说过。”
“即便你和麦特欧,不像我和安德烈这样,但总有几分情分吧。”执微这么说。
执微想,这里, 大概可以做个类比。
如果她和安德烈算是自由恋爱, 那荣枯和麦特欧就是典型的包办婚姻。
在竞选神